腰间突然被臂膀掳获,耳畔传来他熟悉的音律“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心头涌起丝丝的怅然,我缓过神,轻叹声气回道“在想,这曲子该如何谱呢。”
温热的唇拂过我敏感的耳畔,他戏虐的啃咬。
“四爷,不要闹,大白天的。”
他低笑的俯在我肩上,轻嗅如兰的发香。“抱歉,这些日子冷漠你了。”
他低笑的俯在我肩上,轻嗅如兰的发香。“抱歉,这些日子冷漠你了。”
我微微转身看着他,微笑“四爷莫要这般说,我清楚四爷这些日子一直在为边关战事烦脑,而沁美人的哥哥是朝中大将。四爷既然想让苏将军出面,那便是要对他妹妹百般宠着,这样人家才会心甘情愿呀。”我说得万般云淡风清,可心里却还是压制不住的疼痛。突然惊愕的发现,我对他已经不仅仅是喜欢和陪伴,而超越了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感情,爱。
因为爱,所以想独占他,因为爱,所以不喜欢他的怀抱里有其它女人的味道。若是以前,我至少还可以说服自己,一切看开点,因为他是皇上,不可能属于我一个人。可经过这些日子,心底的思念和恐惧就像荒坡上疯长的杂草,拔不净,砍不掉,烧不完。紧紧的将我勒住,捆住我的心,忍不住的疼。
他稍后退坐在旁边的椅间,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紧紧的紧紧的看着。他的眸很黑,很沉。心里好迷茫,有一瞬间我模糊的发现,自己对他好似并不了解。起初会喜欢上,或许是因为他的沉稳和总是在关键时候的帮助。彷徨无助的心,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依偎着他。等清醒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是离不开了。
门被从外推开,香瑶低头端茶进来,目光瞟向我又看向沉着脸的皇上。我起身接过茶,慢慢走上前递上,问“四爷今个会留在这吗?”
他顿了会才接过,捻开茶盖抿了口散发着薄荷清香的茶,想了会回道“不了,朕今夜要与苏将军讨论边关战事。”
我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左手无意识的拨弄右手的指甲。“好,那四爷要注意身子,莫太晚休息了。”
“嗯。”他轻应声,伸手抱住我,头抵在我头顶,叹声气柔声道“莫要多想,过了这阵子,朕会寻时间好好陪陪你的。”
微弱的笑僵在唇边,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酸苦的泪怎么也控制不住拼命的涌入眼眶。我将头垂得更低,闷闷的嗯了声。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裳,就像是在茫茫大海里抓住一根浮草。
六月一过便是七月也是最热的时候,灼热的太阳将地上的万物都炙烤得毫无生气,我更是整日呆在屋里连门都不曾出。因为我喜静鲜少与宫里的其他嫔妃接触,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我这串门子,若大的凝菊宫竟是分外冷清。
“真不知道内侍局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找他们要盆冰嘛,至于这般冷言冷语吗?”尖细夹杂着无限怒气的声音透过未关紧的草帘丝丝传入屋里,我微微睁开半眯的眸,见香瑶想出去,被我无声制止了。
“青宁你这怎么了,这般大的火气。”另一个轻柔的声音也加入其中。
“翠蝶你不知道,今个我去内侍局想取盆冰,你猜猜他们怎么说?”青宁满言满语的怒火,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呵呵。”翠蝶轻笑道“怕是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吧。”
青宁听出了言下之意,急忙追问“难不成你也遇到过?”
“当然。”后面的语气骤然低下,虽小但却还是听得十分清楚。“谁叫咱们跟了个不受宠的主子呢,这些气呀,咱们都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香瑶的脸色骤然变白,目光担忧的看着我,想出去却又碍于我的阻止,呆呆站在原地。
“可,可我听说皇上以前可是很宠爱这个主子的,如今怎么连着这般久都没过来了?”心直口快的青宁突然提高了音量问。
翠蝶一急忙道“嘘,你就不知道小声点呀,万一让里面的人听到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青宁不以为意“我才不怕,咱们来这也算有一个多月了,可从未见过她发脾气,整日呆在屋子里,连我都没见过几面,成日除了看书还是看书,跟现在的最受宠的沁美人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早知道先前就请求掌事嬷嬷把我调到沁美人那去好了。”
翠蝶无奈“你呀,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说着顿了顿。“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跟着秋才人虽不能风光体面,但起码也很安逸呀。她从不苛求我们做奴才的,若是别宫的主子,我可不敢这般保证。”
我苦笑,慢慢坐直了身子。香瑶终是忍不住三步两步冲出屋子,对着外面吼道“你们没事呆在此处做什么,宫里难道没事做吗?竟在此处嚼舌根子,是不想要命了?”
许是被香瑶突然的出现所吓到,唯听到屋外一阵叮咚翠响然后恢复平静。香瑶又将门关上,看着我说道“小姐莫要在意他们说的话,都是群爱嚼舌根子的人,不需要在乎的。”
我但笑不语,心里却明亮如镜。常常听人说,高处不胜寒。方才那番话,她们若是当着我的面自不敢吐出半字,可往往背着我的,却是难得的真言真语。宫里本来就是一个跟红顶白的地方。边关战事一日未结束,皇上就会更加冷落我几分。虽然与沁美人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我能看得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爱恨极度分明的女子。她的哥哥苏镇南是朝廷难得的一员大将,皇上既是想灵活运用,就必须通过沁美人这条线。
如今的她在这个宫里可谓是翻手为云复手为雨,就连一宫之主的楚皇后都要礼让她三分,有可靠的家世撑腰,她的骄蛮的脾气自是不会少。我虽日日呆在屋里,但也听过她不少的传言,如今看来,她确实已经呆在了风尖浪口,宫里从来都不缺乏争斗者。我想,此时的她虽光鲜亮丽,人人倾羡,可内心怕是也无比挣扎恐惧吧因为人一旦得到了太多,就会害怕失去。
四爷的寿辰是在八月中旬,此时天气已稍稍转凉,皇后将寿宴设在东宫的春福殿。此次前去赴宴的除了各宫嫔妃外另有朝中不少官员。春福殿是专为宫宴所设置的场所,四面皆设有曲廊,廊庭内是四方型的露天庭院。而庭院里又分为四层,最下方一层坐着的是前朝官员,依次寻去,往上则坐着皇室亲王贵族,第三层则是后宫嫔妃所坐之位以及皇子公主们。而最上方坐着的莫过于万人之人的皇上与一国之母的皇后。
我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三层靠左后方的角落里,前方第二排坐着和沁美人交好的许才人,许才人的前方是如月。虽说宴席位置都是按妃嫔品级来区分,但不管怎样还是有所差别的。宫里是个最显势利的地方,如今的沁美人恩宠如火,位置自是不敢小觑,最上方的鸾凤坐旁安置了一张精雕细刻的上好红木牡丹靠椅,椅上铺盖了一层滑如珍丝的狐裘毛垫,垫上又盖了一层翠绿色丝竹凉垫。椅的前方有张长型红木桌案,桌上尽是用红琉璃器皿摆的各类新鲜瓜果,鲜翠欲滴,让人瞧了不禁口里犯馋。而沁美人的父亲苏言山是朝中户部尚书,按照官衔理应坐在齐太傅下方,此次位置却被人安置在了齐太傅旁边的桌上。由此,不难看出苏家在朝中的势力已是不能小觑。
没多久,皇上便在楚皇后与沁美人的陪同下步入春福殿。众人皆起身,三呼万岁。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竟有些不自然的呆愣。说不出是为什么,在看见他那张依旧英俊冷锐的脸庞时,心里竟忍不住惧怕他的目光直直注意着前方,一身明黄龙袍将他衬托得霸气飞扬,我暗暗的站在角落里,心里却满是感伤与苦涩。以前虽也见过他穿龙袍,却不似今天这般冷然霸气,仿若他是个天生的王者,傲视天下一切都尽掌握在他手里。
“众人平人。”
宏伟响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人才慢慢站起重新坐下。
我暗暗坐回椅间,呆呆的抬头看着他,至于他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过去,心里被无限的恐慌与茫然占据。这一刻我竟真的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当初爱的到底是谁?
一阵轻翠的丝竹音缓缓在殿内响起,我恍然回神,却看见裕翎和子承站在殿中央,裕翎吹着萧,子承则吹着埙。萧的清翠婉转配上埙的低沉回音,在殿内久久回绕,眼眶蓦然一红,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掉落,砸在手背上。当时作这首曲子里,也是掺进了对四爷的祝福,本欲是打算与裕翎他们一起演奏的,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原本满怀期待的心,一点点的失落冰凉,最后竟连拿起谱子的勇气也没了。
目光缓缓转向和沁美人有说有笑的四爷,心像被千万根扎般难受,惶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灌入嘴里。辛辣刺激着鼻腔喉咙,我忍不住猛咳几声。坐在前方的如月微转头,深深的了我一眼,又看向上方,凄苦朝我一笑。
我一怔,心里五味杂沉。她那夜的话又在脑海里回荡,这是否就是每个宫里结局,红颜未老恩先断。
所以,她才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跟一个在乎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就算等待他们的是万丈深渊,亦无怨无悔。
许是刚才饮得太急,我竟觉有些晕热,瞥了眼四周热络的歌舞,我慢慢站起悄悄退了开去。香瑶跟在我身后,扶着我有些蹒跚的步子眼里满是担忧。出了春福殿,顺着出东宫的路一直走,头顶的太阳虽不烈,我的头却越发的沉重,身体热得有些奇怪。
“小姐,你的脸好红?”香瑶惊诧的将我扶坐在一棵树阴下说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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