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便轻声道“嗯。”
还是很乖的样子。
医生顿了顿,出于对病人的责任“我可以看看你的病历吗”
伊缪尔轻巧的应了“回头送到你房间。”
白郁“好,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请尽管告诉我。”
他虽然是个兽医,但也修过基础医学,这点水平放在前世微不足道,没法治病救人,但在技术有限的伊尔利亚,他的建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伊缪尔捏着刀叉的手指微微蜷缩“好。”
旋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公垂眸看着盘中医生放下的蔬菜,出神的想“不舒服当然会不舒服,再过几天,又是那个日子了。”
服侍传说中挑剔的公爵吃完饭,医生全头全尾地回到了卧室。
两位男仆住在一个套房,两间分开的房间,中间有一个公用的客厅,米勒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闷闷不乐地翻着报纸。
白郁脱下外套,视线扫过报纸,停在了某一条消息上。
“午夜酒馆的猫人歌女无故失踪,去向不明。”
“本报记者快讯,前日因猫人歌女而爆火的酒馆午夜近日由于非法经营已被查封,歌女伊莉莎下落不明”
米勒的视线跟着他掠过报纸,同样停留在那行字上,玩味道“医生,你出生下城区,应该不知道猫女是什么吧”
米勒是落魄贵族,虽然落魄,却打心眼里瞧不起医生这类纯平民。
白郁不置可否。
事实上,这个午夜酒吧是黑袍会的聚会点之一,锤头鲨曾在聚会中提到过,他也曾提到过猫女。当时白郁以为所谓猫女只是普通歌女戴上猫耳朵猫尾巴供人玩乐,但听米勒的意思,并没有这么简单。
医生不动声色“确实从来没听说过,这猫女有什么玄机,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米勒嗤笑一声“你当然没听说过,这玩意很昂贵的,大多数还有基因病,娇贵的很,一般人饲养不起的,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
米勒有意识给白郁显摆伊尔利亚上层贵族的生活,猫人在平民间不为人知,但在贵族中是公开的秘密“他们最开始是邻国培育出来的品种,用奴隶们做的实验,听说实验过程挺血腥的,能让奴隶身上出现部分猫的性状,比如猫耳朵和猫尾巴,看着很可爱,后来有人送了几只给前大公,也是前大公很喜欢的宠物。”
“”
白郁眉头微跳。
伊尔利亚的人命不值钱,白郁来了这么久,多少知道些。可米勒用如此轻贱的口气,说“一只”“宠物”,好像那些活生生的人真的是什么椅子摆件一样的家具,让他觉得恶心。
白郁捏着茶盏的手指顿了顿,不经意道“所以那些人现在”
他想问那些人现在还在大公府吗,米勒摇摇手“我亲爱的医生,看样子你真的从未接触过上层社会,那
些东西不是人,是最下等的奴隶,他们是不在伊尔利亚法定公民的范围内的,即使被凌虐致死,也不受法律的保护。”
heihei”
白郁想到了他曾学过的近代史,在工业的洪流滚滚向前之际,贵族们用腐朽的规矩捍卫着仅存的荣耀,以此保全家族的脸面。
米勒同样如此。
白郁没有和这种人争辩的打算,他拎起衣服,面带微笑,语调和缓,吐字清晰“行吧阁下,您的贵族礼节真是让我叹服至极,只是在您洋洋得意得踩在平民和奴隶身上享受贵族荣耀的时候,务必向上帝祈祷,不要有一天穷困潦倒,失了体面。”
说完,他径直推门而出。
米勒本只是想抬身份镇一镇这个土包子,被劈头盖脸浇了一顿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医生说话从来直戳痛点,毒舌的很,而米勒是落魄贵族,最怕穷困潦倒失了体面。
白郁拎上风衣出门“傻叉。”
他难得骂了句脏话,且并没有收敛声音。
66害怕的缩了缩“宿主,不怕他报复你吗”
白郁冷淡道“公爵府中,他无依无靠,能怎么报复我既不敢下毒,也不敢做些什么,最多去和公爵争宠哭诉,让公爵厌恶我,但如果他有那本事,那不是正好吗”
他正愁没法惹大公厌恶。
66“宿主,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白郁“回家喂猫。”
他和米勒两人轮班,既然米勒想献殷勤,那他就多回家喂喂猫。
医生系好外套,扣上帽子,掩盖住男仆的装束,快步走出了公爵府。
谁也没注意到,伊缪尔大公就坐在对窗的书房中。
自从变回人类形态,从医生家回来,已经有快一个月了,下次异变期近在咫尺。
像从前的任何一次异变期一样,伊缪尔的身体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身体激素分泌失常,情绪多变,整个人焦躁不安。
每个异变期都很难熬,伊缪尔既要小心伪装身份,不让旁人看出尊贵的大公身体有异常,又要忍受骨骼肌肉的钝痛,所以在这个时期来临前,他格外想靠近医生。
在医生身边,他度过了有史以来最舒服的一个异变期。
白郁的指腹滚烫,按摩手法老道,待在他暖融融的被子里,所有的伤害都被隔绝在外,伊缪尔喜欢那种感觉。
于是,下午办公的时候,他悄悄挪动,移到了医生对面一间空置的书房。
米勒和白郁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听在耳朵中。
他听见米勒的高谈阔论,听见他对猫人的评价,以及种种轻贱的言论伊缪尔面无表情,做到他这个位置,类似的话听过不计其数,奴隶也好,下人也罢,这些是伊尔利亚贵族间长久的共识,伊缪尔并不在乎。
可是一想到这些话被医生听见了,他还是忍不住挠了挠书案。
医生会怎么说呢
医生骂人了。
伊缪尔第一次听见他骂人,医生性格冷,嗓音也冷,就连骂人的时候,语调也是平稳且冷淡的,仿佛不是说脏话,而是在说什么专业词语。
性感的过分。
伊缪尔注视着他披上风衣,戴上礼帽,大步流星地起身离开,颀长的背影被阳光下被拉得老长。
大公无声地攥紧了手心。
他又想踩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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