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能问一句,佟董和太太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吗?”
李立话点到好处,并不深入。属于老板愿意答就搭理两句,不愿意答也可以说‘没什么’敷衍过去的简单话题。
因为熟悉佟瑞晓的性格,知道他在意**,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多说,所以问的有边界。
“相当于你站在桥上眺望对岸的人,在得知天气预报说雾蒙蒙的环境很有可能变得天朗气清,心情会变得很愉快。”
李立抱歉地笑笑:“佟董说的太深奥,我没有听懂。”
佟瑞晓不再回答,只是好心情的闭上眼小憩。
他本身就没想让谁懂。
自己的心情别人怎么能体会呢?
他站在桥这端,眺望桥另一端的简厌。希望少一些碍眼的云雾,看到真实的爱人,也希望爱人能看到真正的自己。
……
“简厌,你做那么多甜点,是喜欢甜吗?”
晚上,简厌给佟怀慕讲完题。他将错的重写一遍,做题时忽然问她。
简厌想着原主的喜好,“我喜欢甜的,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别人给的糖果。”
其实她自己还好,没有什么嗜好。
非得说的喜欢话,她喜欢的是制作甜点的过程,和绘画是一个道理,都是将天马星空的幻想播种在荒芜的现实中。
她享受它们生根发芽的过程,仿佛自己创造出一整个世界。
一个治愈一切都过程。
佟怀慕睁大眼睛,他从她的字句里挖到星星点点的共鸣,艰难地问:“你小的时候也没有糖?”
她笑着回忆,“奢侈品。”
她的处境和原主也差不多少,都没有爱,当然没有人给糖吃。
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所有人都在关心天赐哭了没,谁会在乎招娣的是死是活?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招娣不会哭。
她早就失去成为一个人的权力,从小就被一句句“长姐如母”“女孩要什么要”规束着,开口也要不到糖。
哪怕只比弟弟大两岁。
“怎么会……”
佟怀慕望进她的双眼,从里面看到了一望无垠的忧伤。像是泥泞的沼泽,一脚陷进去就无法拔出。
下半张脸在笑,上半张脸却在哭。
他第一次见一个人可以笑和哭同时做,却不流一滴眼泪,甚至没有泪光。
连伤感都无法表述,得有多难过?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简厌听他这话,想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不由得笑了。
竟然连最喜欢的东西都没有……
好笑的有点可悲了。
她望向窗外,楼下远景是一片清澈湖泊,湖泊旁边几棵枫树。满树红枫叶随风飘落,飘进水里,把水也染成满池血色。
漂亮极了。
艳丽又妖冶的美。
从前看红梅落雪,都没有这种近乎血腥的死寂的美感。像是一个人支离破碎,垂暮时嘴角溢出的血丝。
“红枫,”简厌听见自己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像从遥远的远方飘来,“我喜欢血色的红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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