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初墨藏在道袍袖口里的手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因为因为蝉鸣声再起。
满山遍野都是蝉鸣,秋蝉凄切而令人心悸的鸣叫。
秋风渐盛,黄叶落。
“你被小师叔重伤,那道剑意如今都还在伱体内纵横。”
“哪怕这样都要来到这里杀死许世,西陵的情况远比想象当中更为糟糕。”
“熊初墨,观主好像并没有跟你站在一块。”
“那你便安心去死吧。”
......
大唐帝国真正的南方原野上阡陌纵横,溪河江流安静向南而去,直至最终汇入着名的大泽。
这里是清河郡。
大唐南方诸多的高姓大阀都坐落在这个富庶不可言的大郡当中,千年以来的清河为大唐输送了无数人才,甚至还在西陵神殿里出过数位大神官,这些年的书院里不乏有清河郡士子身影,对于传承千年的世家来说,教育永远都是摆在首位。
所以世间不会有人明白,为什么在大唐麾下已千年时间的清河郡诸阀为何要谋反。
而清河郡诸阀同样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谋反叛逆能够被人知晓。
血色。
到处都是血色。
清河郡诸阀头名崔家的老祖宗双目赤红的望着不远处那道笔直站立的身影,声音里尽是悲愤以及痛苦之意,因为家族里无数优秀的后辈们正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好像家族延绵的未来光明之路渐渐被黑暗所侵袭、腐蚀、融化。
在黑暗尽头,同样站立着一位端端正正的男子。
而这位男子,来自于书院。
“二先生...君陌!”
“你不是整个天下最重礼数礼法的人吗?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竟然在屠杀手无寸铁的唐人!”
君陌站立在街道最前列,手中三尺青锋出鞘,今夜有无数的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而这些人,可能昨天还是唐人。
但是今天就不是了。
君陌声音很是平淡,仿佛在说着天底下最为简单的道理,太阳东升西落,溪水从高处流向低处那样的简单:“叛国之人,不再是唐人,唐律有言,叛国者为贼,人人得而诛之。”
崔家老太爷身躯飘摇起来。
其实,血腥的杀戮在清河郡各处宅院里都在上演。
这群人已经叛乱。
因为西陵掌教还有神殿道门的高手从清河郡入到了大唐国境。
而大唐内部的所有问题与隐患都在这天夜里完全解决,在陆泽踏入到昊天道南门道观的那一刻起,大唐帝国便迈了很大一步出去,抖擞身上沾染着的肮脏泥土,同时朝着对手挥去了势大力沉的一记重拳。
只听见崔老太爷指天怒骂。
夫子登天而别,举世伐唐,这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而对于诸阀来说,这种变局同样是他们需要做出变化的时候,在很多人看来,夫子登天便意味着死亡,随着浩浩荡荡举世伐唐的大局扑面而来,清河郡诸阀最终还是决定投入到昊天怀抱,却没有想到扑进了万丈深渊当中。
从他们决心背叛的那刻起,他们便不再是大唐帝国里的人。
背叛的人,不再是人。
所以他们并不是唐人。
......
书院三先生余帘负责西陵神殿掌教大人熊初墨。
书院二先生君陌负责来解决清河郡诸阀的叛乱。
而大先生李慢慢,则是独自去到了西边,他见到了不可知之地当中最为神秘的悬空寺,末法时代保留佛性的地方在天坑之上悬浮,而在寺庙的下面是数不清世世代代为奴的农奴。
李慢慢是个性情极度温和的人。
哪怕是在土阳城面对夏侯的时候,他都是轻声细语的说着霸气的话。
但是今天的李慢慢,却是真正的动了怒气。
佛门不可知之地就是最大的嘲讽,披着伪善的面纱,奴役着百万农奴。
“难怪老师这些年游历的时候都不愿往极西之地来,人间并没有昊天想象当中那般美好,所谓不可知之地,在真正暴露于人们眼前的时候,其实也就那回事。”
李慢慢将怀着木瓢取出。
他想要打架。
......
书院在行动。
而留守在二层楼里的人依旧如往日那般,该干嘛干嘛。
画画的画画。
谱曲的谱曲。
下棋的下棋。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夫子登天,人间还有个小师叔,还有前面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
所以书院还是书院。
只是在外面如此热闹的情况,后山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继续的待在这里。
十二先生陈皮皮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天才胖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小师叔,我想回趟道门。”
陆泽点了点头,随意的摆了摆手:“去吧,皮卡丘。”
于是,陈皮皮便带着唐小棠离开了后山。
陈皮皮想要带着小女朋友回家一趟,同时去见见大舅哥,想要找到气海雪山尽毁的叶苏。
.....
另一边,宁缺十分沉闷的蹲在石凳之前,小半日时间才缓过神来,眼眸里有亮光闪烁:“皮...皮卡丘?”
这时的宁缺瞬间又没有了兴致。
其实聪颖无比的猪脚宁缺早早便感觉到了陆泽身上那抹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但是在这方世界生活十几年的宁缺,已然对当初的世界没了感觉。
因为桑桑。
“小师叔。”
“我可以做些什么?”
陆泽想了想:“那就陪我去见两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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