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城门无法守住,还可以固守瓮城,不管是蛮族轻骑重骑,亦或是晋北的出云骑兵,在平原上战力无双,但在面对着城墙的时候,战斗力会直接被削弱一半。”
“所以,骑军并不进城去厮杀。”
“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强行压制联军的守兵,替那些尸武士创造出推进的空间,但是记住不能靠得太近。”
陆泽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蛮族大君真正加入到殇阳关这场大战当中,他要亲手覆灭大胤朝在关内的那些将星们,为不久后草原骑军的南下创造最好的便利。
最终,陆泽指向了东城火门的第二道门。
“我会带着最精锐的武士,亲自到那里去。”
“从火门的第二翁门,到敌人的中军大营,共有两千六百步。”
“不花刺、木犁以及八百名装备全新武器的武士们会跟随着我。”
“去屠首!”
......
这天晚上。
西门也静将她包裹里的那些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瓶瓶罐罐以及诸多造型奇特的石头,一一摆放在了她的面前。
正在为陆泽祈福的苏玛,好奇的看着西门拿出来的那些东西。
几十枚算筹,以及几只小的星盘。
苏玛并不知晓,这些东西组合起来,竟就是西门也静花费了百年时间的心血,皇极经天派大成星相术的产物——皇极经天仪!
西门嘴里呢喃自语,同时用炭笔迅速地将记录在纸卷上
“破军和贪狼开始出现半轮之光。”
“禄存的光度也开始增加...但武曲和廉贞的轨道重合,不对,它们应该在禄存黯淡三刻四分一厘时间再重合。”
“这是谷玄的影响吗?”
西门眼睛里迸发着无穷亮光。
在星相师看来,整个星辰都是按照一定规律在进行,星辰最终的完美该是简单而圆满,那是世上最完美无缺的圆形。
但这个圆的位置,却是取决于它圆心的所在。
谷玄,便是圆心。
“谷玄仅仅存在于方程里,那是个死亡的点。”
“它吸纳一切的光。”
“但肯定也会有某个时刻,会反射出一切的光。”
西门一直都在等待着的,恰恰是反射的那一刻,她认为整个天地都会在那一刻变得璀璨明亮,那样的光是她追求几十年时间都想要得到的验证。
星相少女不断自语、不断记录。
而另一边的蛮族哑女,则是默然的将手抚在她自己的胸口之前。
“阿苏勒。”
“长生、平安。”
......
谷玄临空,大战正式开启!
当诸侯的军队将那头雄狮赶走以后,可能想不到攻守之势就此异形,可怕的活死人成为了这场大战里的主角。
殇阳关的外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那些没有理智的尸武士们挥舞着手臂,中间夹杂着城头上联军兵士们的哀嚎,一个接一个着火的身影摔下了城墙,这么高的城墙上扑下去,无论是活人还是丧尸都没有再站起来的机会。
淳国的斥侯狂奔着,快步便冲上风门瓮城的城墙。
“将军,城门被攻破了!”
“有活人夹杂在了丧尸当中,不知道用什么秘术打开了城门,现在有丧尸冲进了城里,还在源源不断地进来!”
南关六门。
这时已有一道外城城门被攻破。
风虎骑兵副统领程奎默然点头:
“跟息衍估计的一模一样。”
“通知下去,那就放弃外城城门,回守瓮城的第二道城门,那些东西虽然可怕,但没有任何的理智,城内反而有地利优势。”
殇阳关正中央的兵舍前,已经垒造起极度坚固的全新工事。
为了修建这些工事,白毅下令拆掉了殇阳关中几乎一多半的建筑,整个殇阳关似乎只剩下外面厚实的城墙。
工事之内。
息衍抽着手里的旱烟,吞云吐雾。
他忽然笑了笑:
“这座蔷薇皇帝临终前修建来庇护万世子孙的城关,如今每一块砖都发挥了作用,所幸七百年前的砖还依旧坚固,是建造工事的绝好材料。”
“所幸是七百年,不是七十年,或者七年。”
“要是是在风炎朝后面建造的雄关,哪怕只有几十年时间,那些砖块都要比南淮城西门卖的豆腐更软吧?”
在息衍身边的诸国将领们,没有理会这位东陆名将的冷笑话。
不久后。
在殇阳关里的另外一位名将也来到工事之前。
魁梧男人身着的铠甲跟周边将军们的铠甲都不相同,那是蛮族款式的夔雷纹甲,人们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着莫名神色。
休国大都督冈无畏淡淡道:
“拓跋将军。”
“本都督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出战呢。”
“外面飘荡着的可是你们蛮族大君的豹云大旗,你从草原来到我们东陆,后在下唐国出仕,我冈无畏敬佩你领军打仗的本事。”
“但是今日...”
拓跋山月的目光落在冈无畏身上。
只是这位出身蛮族的下唐将军还没有说话,在旁边的息衍率先开口:
“冈无畏将军,麻烦你还是少费点口舌吧。”
“拓跋将军是我们下唐的三军大制司,是我息衍的同袍。”
“听懂了吗?”
......
殇阳关的这场大战在无边夜幕之下开启。
成千上万的丧尸,它们抠着城砖的缝隙往上攀登,夜色下它们的身影密密麻麻,就像是整个蚁巢的蚂蚁向着树的高处在爬去,令人头皮发麻。
丧尸变得无比兴奋。
甚至有的丧尸武士都拎起来了古朴的战刀,好似身体里觉醒了生时的战斗本能,尽管这样的本能相当低下,可还是给联军兵士们造成极大影响。
东城,火门。
这里外城的城门尤为坚固。
因为这是殇阳关南门的中轴城门之一,负责镇守的陈国护国上将军费安,陈国老将军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不会说话的沉默敌人,它们只默然的在冲锋、死去,却没有任何更多反应。
“呼。”
“跟这样的东西作战,实在是太折磨兵士们的心。”
哪怕是费安自己,都感觉到了极其的不适。
忽然,老将军的眸子骤然锁紧,费安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东南侧丧尸当中的杀气消散,而后那里竟是出现道空旷的通道。
咻!
箭矢飞射而出。
精准的收割着城墙上的守城兵士人头。
蛮族大君率领着的七百武士悄然间已抵达火门的第一道门,鬼弓神射不花刺的箭矢直直对准了主持守城的费安,后者在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刻,就迅速挪动脚步。
——噗!
鲜血自老将军左耳边流出。
费安的亲卫们纷纷惊呼出声,根本不知晓暗箭是何时射出来的。
“撤!”
“先撤回翁门。”
“同时派人去告知白毅,就说火门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太对。”
不久之后。
这七百人成功突破第一道火门。
陆泽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翁门。
那里被修筑了高大工事。
其中,有的道路被封死,有的道路又刻意地留出一些缺口,放眼望去,好像是一把被石砖筑成的巨大梳子。
“接下来,才是杀戮真正开始的时候。”
“爷爷,您决定好了吗?”
木犁跟不花刺都默然看着大君身边的那位老人,老人手里持着长刀,他看起来身材极其瘦弱,可又好似有着如猛虎一样的气质。
吕戈脸上浮现出笑容:
“当然啊。”
“爷爷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就应该死在战场之上。”
这天。
草原上‘死去’多年的钦达翰王,吕戈·纳戈尔轰加·帕苏尔爆发出来了他人生最后的青铜之血,年迈的狮王用他的血跟刀,帮助孙子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开辟出了条通往天阶的道路。
后世之人都不明白。
为何大陇朝的开国之主,会在殇阳关内建造他的祖父钦达翰王的雕像。
真正的历史,都埋葬在了无数的古怪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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