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的号码干什么呢。
私下还想找他吗?
夏仰握着刚添加了新联系人的手机,失魂落魄地从行政楼走出去。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无厘头行为,只是觉得不甘心。
想到可怜的大姨,也想到无辜的温云渺。
她们的悲惨人生都是源于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可是这个小人却过得无忧无虑,没有所谓的恶有恶报,没有尝到恶果。
心里的恨意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加深。
既然她阴差阳错地转到主校区,遇见了这个人,那她一定可以做些什么来报复罗良琛吧。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
“小心,小心”、“喂!看球啊”。
夏仰迟钝地转过头去,却只看见了一条抬起来的手臂。飞过来的篮球打中了挡着的障碍,被弹开落在地上,慢慢滚远。
而她还因为往前走的惯性,直直撞在了面前人的身上,耳畔听见一声沉沉的哑笑。
鼻尖碰击硬实的胸口,闻到了少年人校服衣料上的淡淡薄荷香,夏季的校服薄,她脸上五官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熨贴的骨架和体温。
夏仰连忙慌张地往后退开了几步,低声说了句“抱歉”,捂着酸疼的鼻子抬眼。
“……”
是段宵。
真是冤家路窄。
他甩了甩被篮球打麻了的手臂,人逆着身后夕阳光,低眸悠悠闲闲地看她:“撞哪儿了?”
夏仰没回答,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正显示着罗良琛的手机号。
她立刻关掉了屏幕,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一次做这种亏心事,女孩脖颈到脸都不可控制地泛红了。她自己清楚,是因为不怀好意的心虚感在作祟。
做恶人对一个好孩子来说太难。
光是只动了个坏念头,就已经被高纬度的道德感铺天盖地地包裹住。
可这场景落在对面男生的眼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端倪。
她在脸红什么?
段宵喉结滚了下,慢悠悠地走近两步,连声音都放轻了些,笑着问:“吓到了?”
“没有。”
夏仰不欲和他多说,冷淡道了声谢,匆匆从他旁边的过道上离开。
可就算她走得再快,也没法不经过边上的篮球场。那有一群男生,在朝他们这个方向吹口哨。
段宵捡了球回到他们之间,那一伙人笑得更起劲了。
“英雄救美啊我的宵!你的少男心现在是不是在砰砰跳?让你泽哥哥来摸摸。”
陆嘉泽边说,边故意恶心人地装成一副祸国妖姬模样,娇俏地竖起兰花指戳了戳他胸口。
段宵直接警告地反锤他一拳,看了眼不远处的那道背影:“滚,别胡说八道。”
“谁胡说了?你刚才挡球那动作可太快了点吧!天杀的,我们段大公子动春心啦哈哈哈哈!”
“她叫什么来着……夏仰?我们宵爷是不是要去追人了?”
“还否认!行了啊宵爷,兄弟几个谁不知道你就喜欢新同学这样的。黑长直,脸小小白白,又娇又纯的,还特有气质是吧!”
“就是啊,你那几个对象不都是这种类型吗?哈哈哈哈你这心思是真藏不住一点儿……”
他们调侃的笑声很大。
都嚣张到觉得就算被没走远的夏仰听到也无所谓。
**
篮球场差点被球砸,夏仰只觉得遇上段宵太晦气倒霉。
傍晚,她去了闹市区的市场买毛巾、牙刷和纸巾这些东西。回来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其实学校附近的商场超市里也有这些卖,可市中心的商品比原价翻了一番。
夏仰为了省钱,才多走了两站路。
大姑知道她父母的存款都在她手上,虽然存了定期,但有一张卡上的钱每年都有到期一笔。
没多少,取出来用于生活开销却刚刚好。
可夏仰还是过得很节省,因为她要经常寄钱给在京郊镇上读高一的温云渺。
也努力攒着,希望能慢慢还清大姨生前治病欠的手术费和医药费。
宿舍楼在学校的东门,走老街过去会经过一条深沉寂静的胡同。夏日夜晚里的凉风习习,月光和路灯光一同照在墙头上。
层层叠叠的茂密梧桐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
啤酒瓶丢在墙角传出一声“当啷”,几道流里流气的男声靠近:“喂,那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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