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在人性本恶下,心里越来越扭曲,才会把人当成无生命体施以暴虐来满足自己的恶欲。
“你爸害死我哥,你倒是过得安心了。本来我们可以逃……”
他自顾自地絮叨了很多事,从十年前的那起犯罪事件,讲到这一年多来对她的窥探。
夏仰眼睛充血般渐渐模糊,手胡乱往后摸,摸到她东西散落一地的包,里面有段宵给过她的那把刀。
“你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我在电视上看见的。”他狞笑道,“你要是普普通通,谁能找到你啊!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聂小仗视线落在她小腿上,蓦地举起了凳子:“喜欢跳舞是不是?”
夏仰腿边的电话不断在响,上面跳跃着一串乱打的备注。
“男朋友?哈哈哈我看见好几次你上他车了!你也是贱,和那些女人一样,小小年纪就勾引人!”
聂小仗拿着凳子要砸她的腿,像是想到了更能折磨人的方式。他蹲下来,捡起她的手机:“你说你那个男朋友要是看见你浑身是血的照片会怎么样?”
她说不出话,眼泪被烟雾呛得落下来。
外面火势不减,已经烧了过来。从窗口看过去,浓烟越来越黑,温度也越来越高。
聂小仗并不着急逃生,反而掐着她往桌边撞,看着她额角被磕破。又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上手兴奋地扯她衣服。
他笑声粗重呕哑,火舌从卧室的窗帘那烧了进来。
——“嘭”的几声巨响,门锁在被砸动。
聂小仗动作停了下,正要起身拿起身边的那把刀时,小腿肚猛然被刺了一刀。
他喊痛的呼声过后,是门在此时嗙得被撞开。
段宵手里还拿着方向盘锁,砸门时的腕骨指关节处都磨破了皮,他没料到进门会看见这一幕。
夏仰蜷缩地躺在地上,一身凌乱。手里还攥着那把沾着血的瑞士军刀,见到他时已经半阖上眼地要昏过去。
她脑袋被重力地连撞了好几下,像是强撑着才到这一刻。
时间像是电影里的减速慢镜头,每一秒都被拉长,过得极其缓慢。
分不清是泪还是血水糊住了眼睛,她很痛,全身都痛得受不了,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朦胧的视线里,是段宵杀性又暴怒的身影,蓄满力道的手臂青筋虬结。
聂小仗被他当成死物一般拖拽进了卧室,没让她看见他是怎么动手的,但能听见惨叫声。
火越来越大了。
耳边是警报声、痛呼声和哭声。
**
病房里一片白,门外还能听见琐碎的谈话声。
喉咙呛了太多烟雾,夏仰睁眼时还觉得难受。护士看见她醒过来,忙按响了床头铃,又对外面喊了一句:“病人醒了。”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站在她床边的是一个女警察,声音轻柔:“你好同学,现在能说话吗?”
她唇动了动,眼泪先掉下来。
“你们先出去。”女警对后面那几个同事做了个手势,坐在床边拿纸给她,“你是要说什么?慢慢来,你呛到不少烟,消防员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夏仰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喊出两个字:“段宵……”
“段宵?抱你出来的那个朋友是吗?”
“嗯,他呢?”
“别担心。他没事儿,就是还得接受调查。”女警停顿了下,“这起火灾是人为的,目前警方认为嫌疑人是寇威,他的曾用名叫聂小仗。我查过你们之间的渊源……你脸色很差,还能听下去吗?还是要我帮你喊医生?”
夏仰抚上脑袋上的纱布,摇头:“您继续。”
“聂小仗死了,你们那栋楼的消防设施有问题,导致延误了消防员的工作,火势大到烧了半栋楼。”女警说,“当然这一方面,会有业主和施工城建那边去交涉。”
“我要说的是,法医鉴定过聂小仗身上有多处撞击伤,致死原因是窒息。但无法证明他是因自己没从火里逃出来,还是……人为原因故意不让他逃出来。”
女警继续道:“当下那个空间里只有你、你那个朋友段宵和聂小仗在一起。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夏仰眼睫微颤,反问道:“聂小仗不该死吗?”
“罪犯的结局要由司法机关决定,而不是由我们任何一个人动手。”女警手里的录音笔还亮着,问道,“能和我详细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从聂小仗蓄意放火、到闯进来将她绑架凌虐,夏仰尚且能对答如流。
但后来段宵来救她后,她其实已经神智不清了。
“他只是把聂小仗踹开了,然后抱起我下楼。”夏仰低着眼皮,“其他事,他没做过。”
女警探究地看着她:“同学,你能望着我眼睛说吗?能保证你的话没有半句虚假吗?”
放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握拳,夏仰和她对视道:“能。多处撞击伤是因为聂小仗在反抗,我想段宵身上一定也有伤,而且我也刺了聂小仗一刀。”
“那为什么聂小仗会在你的卧室,你身上的绳子却在客厅?”女警诱导性问话,“起火点在你楼上左边的第二个空房子里,火是从你卧室窗口蔓延进来的。那里火最大,为什么他们还会往里走?”
夏仰咳嗽了几声:“警官,你是旁观者,当然知道哪里火最大。但我们那时人都在火海里了,还分得清吗?”
女警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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