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便朝着毓儿和阿景挥挥手,“母亲同伯母说说话,你们自去吧!”
毓儿和阿景顿时开怀,手牵着手,一溜烟就跑走了。
往常便是如此,四个小鬼早已很熟悉了,檀慈并未觉得不妥,待得毓儿和阿景都跑远了,她才倏忽起了一身冷汗。
糟糕,他们去的正是后院方向。
沈荞瞧她一副魂不守舍病弱憔悴的样子,不免心疼道:“怎生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是还没好透彻?怎么不再唤太医来瞧瞧。”
檀慈强撑着笑意,“无事娘娘,本没大碍了,兴许是我昨夜里没有睡好。”
面上同沈荞说着话,心里却直打鼓,只能安慰自己,有下人们跟着,不过四岁的小孩子,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边……
应当无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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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儿和阿景跑得极快,太监们追得气喘吁吁,只能小声在后头喊着,“哎呦喂,两位小祖宗,你们可慢一些啊!老奴跟不上了。”
穿过庭院,绕过一个假山,再往左拐,过一个垂花门,再往前走,就是景淮哥哥和阿昭姐姐的院子了,两个人早就轻车熟路,可因着跑太快,毓儿踩到了石子,连带着阿景也摔了,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再爬起来的时候,毓儿心虚地替阿景扑着身上的泥土,听着远处太监的呼哧声,看着阿景两眼红红一副要哭的样子,板着姐姐的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堂堂皇子,不可以哭。”
阿景又把眼泪憋回去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姐姐。
毓儿看好不容易唬住了他,忙又拉着他往前走,“咱们快去找景淮哥哥和阿昭姐姐。”
院子构造都差不多,毓儿摔了一跤起了身就辨不清方向了,拉着阿景就往反方向跑了。
太监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个人是走错路了,人已经跑远了。
两个人过了一个回廊,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往前走了。
才四岁的他们,并不大能记得清路。
穿过一个院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站着四名侍卫,各个一脸肃杀,同大门口那两个还要严肃些。
四个侍卫看到小孩,皆都皱着眉头,呵斥:“小孩,走远些。”
他们这些人向来不给人任何人面子,只听一个人的话。
身后堪堪赶来的太监,忙尖着嗓子斥责一声:“大胆,这可是今上而今唯一的皇子和公主,不得无礼。”
四个人皆是一愣,倏忽后退半步,抱拳,“见过二位小殿下。”
他们依旧许久未回敬都了,但却还是记得陛下有一子一女。
毓儿端着一副公主架子,四平八稳道:“免礼。”
说完,便拉着阿景进去了。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再拦。
太监惊呼一声,“两位祖宗诶,咱们不是去找景淮少爷和阿昭小姐吗?”
毓儿和阿景也意识到自己走错地方了,但是他们看到了院子里有人,巨大的槐树下,坐着一位男子,他咳嗽了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毓儿浑身颤了一颤,阿景直接就吓得躲到姐姐背后去了。
太监追到这里,定睛一看,吓得噗通跪地,远处那人微微蹙眉,冲他挥了下手。
太监意会,左右各抱住小皇子和小公主,“二位小殿下,此处不是添芳苑,咱们走错了。”
毓儿和阿景走好远才回过神,问小太监,“方才那人是谁?咳了好大一口血。”
阿景心惊肉跳,此时抚着胸口说:“咱们不用给他叫太医过来吗?”
太监亦是三魂六魄皆失,心有惴惴道:“咱们是客人,自有主人家去处置,今日之事,乃主人家隐秘,咱们不可多言。”
“哦。”
好在小朋友爱玩,见着景淮和阿昭,四人玩作一团,便忘却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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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司马珩见毓儿和阿昭,还是去岁初,时隔一年,竟又长高了许多,儿子女儿都这样大了,没想到回来后第一次见父皇就是吐血的样子。
司马珩拿着帕子按在唇边,眉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郁,那双过分凌厉的眉目,因着虚弱,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怖了。
容湛皱着眉头,忍不住说:“陛下,太医都说,您还不能下床。”非要下,结果吐了口血出来。
司马珩眉头蹙得极深,第一回 对自己产生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他太想早些好起来了,如今整日缠绵病榻,几欲抓狂。
方才猝不及防见到毓儿和阿景,吐出一口血来的痛苦,都不及他们望向他那陌生的目光疼痛。
他问了句:“娘娘在相府?”
容湛点头,“来探望沈夫人。沈夫人和左相的子女与二位小殿下相熟,常一起玩耍,方才两个人应是去找相府的少爷和小姐,误闯这里的。”
司马珩自嘲一笑,近在咫尺,却缘悭一面。
容湛知道陛下挂念娘娘,派了人去盯着前厅,时不时有消息传来。
娘娘在相府用了饭,娘娘同沈夫人一块儿品茶,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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