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珩恍惚了片刻,沉声道:“先不要让他们进来。”
沈荞有些不安问他,“陛下不想见他们?”
司马珩说:“我怕吓着他们。”
沈荞便没好气,“陛下当旁人都是纸糊的,毓儿和阿景不是那样胆怯的孩子。若吓到,方才也就吓到了。”说着,又忍不住怪他的隐瞒,“臣妾也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容易吓到。”
今日沈荞说话刺刺的,但司马珩只觉得心情舒畅,瞧了她片刻,“那叫他们进来?”
毓儿和阿景进来的时候,太医刚好给他换好药,狰狞的伤口看得沈荞触目惊心,唇抿得极紧。
毓儿和阿景睁着一双大眼,有些陌生地看了眼自己的父皇,站在那里等太医弄完,才上前。
阿景行了礼,毓儿眨了眨眼,“父皇……”
司马珩冲他们招了招手,“过来,叫父皇瞧瞧。”
沈荞鼓励地看了两个人一眼。这俩小鬼日日念叨着父皇,这会儿见了,却有些陌生起来。
毓儿过来,却是先抓了下父皇的手,“父皇,你是不是很疼啊?”
司马珩低头看了毓儿片刻,小孩长得真快,上次回来见到,她还是小小一团,如今说话已经似模似样了,小孩子柔软纤细的手指叫他觉得心口发软。
这是他和沈荞的孩子。
真奇妙。
他轻轻握住小姑娘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慈祥,“父皇不疼。”
沈荞撇撇嘴,方才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果然是装的,这会儿面对女儿多稳重。
阿景看着姐姐关心父皇,也忙上前一步,却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父皇回来怎不回宫?可是还要走?”
司马珩摇头:“父皇不走了,只是暂住于此养伤,以后都不走了。”
阿景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母亲就不必去勤政殿枯坐思念父皇……”
沈荞倾身过去捂他嘴,“别胡说。”
司马珩挑眉看了沈荞一眼,倒是来了兴致,把阿景从她手下解救出来,问道:“是吗?母亲真的去勤政殿思念父皇?”
阿景看了眼母亲,母亲冲他挥了挥拳头,但先生说君子须坦荡诚实不畏强势敢于直言,于是阿景还是诚实地点了下头,“嗯,母亲夜里做梦还叫父亲的名字。”
沈荞还未来得及拦阿景,毓儿接了腔,“母亲还哭了呢!”
沈荞:“……”
这俩小破棉袄漏风。
外头有人来通报,说相爷回了,请求拜见。
沈荞正憋着气呢!好他个沈叙之,日日同她在宫里相见,撒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前几日她还在问还没消息吗?他点头点的可真自然。
沈荞起身便要出去,司马珩倏忽扯了下她的手,神色脆弱苍白地说:“小荞……”他怕她一走就不回来了。
沈荞掰开他的手,“陛下少给我来苦肉计,臣妾不吃这一套。”
说着,司马珩闷哼了声,像是又碰到伤口,额间瞬间满是虚汗。
沈荞心里一咯噔,回身走了半步,扶住他的脑袋,怒道:“陛下是小孩子吗?都这样了还乱动。”
司马珩却是笑了,“孤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沈荞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拿着手帕替他擦了下汗,轻声说:“臣妾去去就回,毓儿和阿景还在,臣妾能去哪里,陛下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司马珩得了句许诺,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好,听你的。”
沈荞走了,司马珩注意力又放在两个小鬼身上,脸上的脆弱倏忽便没了。
他还记得打仗的时候,东征西讨,行军艰难,唯一叫他能放松片刻的,便是敬都来的书信,为了能与敬都沟通顺畅,他特意养了几个斥候,专门传送敬都来往的信笺。
他去第一封信给沈荞的时候,沈荞回了一封格外规整的书信,字迹漂亮,言辞谨慎,一瞧便知道不是她写的,气了他好几日。再后来,听说她都是拿了他的信件给身边一个侍女看,看完让侍女看着回,他更是都气笑了。
再后来他思考了许多治她的法门,比如在书信里夹些极私密的话,亦或者不可与人看得画作。
果然她只能自己回信,末了还要再埋怨两句,说写字实在是太困难了。
那时她常说的话就是,很好,一切都好,望他旗开得胜战无不胜,以及保重身体早日归来。
倒是后来毓儿和阿景会说话了,每次也要给父皇去信,叫身边的大伴代笔,还不让母亲知道。
因着每次都在给父皇告母亲状。
什么母亲爱睡懒觉了,同他们抢吃食了,被狗追着跑掉进水池了,唱歌太难听了,好不容易早起一回给女儿梳头结果女儿刚洗完脸她便趴在女儿床上睡着了,同阿景一道练武术从台子上摔下去,哭得比儿子还大声……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结合沈荞书信里那岁月静好的语气,便更有趣了。
军中无人不知,每次敬都书信来的时候,陛下是最和蔼可亲的,若是有了不好的消息,都会捡这个时候说。
于是司马珩此时将毓儿和阿景拉到床边坐着,问道:“还有什么,同父皇好好说说。”
阿景敏锐地察觉到,父皇想听关于母亲的事,思考片刻道:“母亲近来养了一条狗,叫奔奔,但是怕父皇不喜欢。”
毓儿点点头,“但我和阿景都很喜欢,父皇能不能不要让奔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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