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屋内暖气熏得昏昏欲睡,难得的空闲时光,陆禾还没享受透,被旁边念念叨叨的人搅了神思。
陆析的聒噪,真是不堪领教。
来来去去都是一些追女孩子的偏方,烦得很。
“就听见你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
黎梨就是在陆析滔滔不绝的时候进来的,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哪儿啊,我就是这么追到你的。”陆析一口白牙,精神地笑着。
“我也真是不挑。”黎梨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陆析脸一黑,咬牙切齿地就要来抓她,黎梨忙躲开,一场追逐打闹。
陆禾被他们吵得实在头疼,起身出门。
才走到院子,就看到她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抱着膝盖悠闲地看着小鸡啄米。
画面定格,少女的侧脸美好如初,眼神专注。
或许一开始打动他的,就是这份认真劲。
男人走近,纪得还没察觉,倒是先吓跑了两只小鸡崽。
“看得这么入神?”
走到旁边的一把竹椅坐下,冬日里的阳光暖得人心肝脾肺肾都松了劲,尤其舒服。
纪得摇摇头,被暖阳烘着心,身子懒懒的。
她放空了好一会儿,什么都不想,脑子都感觉轻盈了许多。
院内没有了声音,远处的小鸡崽试探几步,又跑回来啄米。
岁月静好,人心安稳,她在身边。
陆禾想,如果这一刻便是永恒,他用一生去换又何妨。
赚回一个轻松惬意的她,太值得了。
待太阳微弱,四周寒意侵袭。
纪得抱了抱肩,转头望去,这样硌人的竹椅,他竟睡着了。
梦里边眉头也未见松弛,他新官上任这些天,确实疲乏得很。
眼瞧着天色暗下来了。
纪得思索片刻,还是起身将他喊醒。
扯扯他的袖口,语气温柔,“别睡了,会着凉的。”
陆禾眯着眼转醒,稍稍活动身子,骨头跟散架了一般,这竹椅实在不舒适。
这竹椅偏低,他还仰着,刚醒来的酸痛让他一时使不上力。
纪得伸出手预备拉他一把。
一握上那双软绵绵的手,便不舍再放开,稍微使了点力气,才堪堪站起来。
一个作势,娇柔的少女便被他拉进怀里。
饶是170公分的纪得,在陆禾怀里也不过是堪堪及肩。
陆析和黎梨正走出来,入目的便是这景致。
萧瑟寒冬,夕阳西下,篱笆小院,女孩依偎在男人怀里,脚下盘踞着几只走地鸡。
不远处的那片腊梅含苞待放。好一幅小鸟依人,花团锦簇。
“多好啊。”这话,说得真是他们。
黎梨有感而发,连带着陆析从后环住她腰际的手都不计较了,舒服得往后靠。
纪得在陆禾温暖的怀抱里渐渐贪了心。
和这腊月寒冬截然相反的,是他怀里炙人的温度。
她忘了挣扎,也知此刻逃不掉。
耳畔里响起了母亲说的“不要错过”,也闪过黎梨方才说的“尝试一下”。
大约是被这暖意袭了心智,想起当年海棠树下的那个吻,心中的悸动,以及往后十年的一走了之。
那个吻有多甜,十年前的不告而别就有多酸。
女孩浑身一颤,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
怀里一空,冷风过境,陆禾只觉得心像被瞬间掏空了一样。
又一次,被置入这冰天冻地的寒冷之中。
陆析和黎梨掐着时间走上前来,见他俩相对无言地站着,不明所以,也不好多话些什么。
一行人坐着车就回去了。
这一程,陆禾老实了不少,懒懒地坐着看窗外风景。
纪得亦是如此。
刚才在庭院的那个拥抱仿佛是一场幻觉。
纪得回到家,目光所及处,一片狼藉。
所不及处,也如冷风侵袭,不堪一折,如她的心境。
沙发上摊着几张老黑胶,餐桌上的果篮装着不太新鲜的水果。
阳台的窗半开着,吹得一室寒意四起。
书房的门没关,整理一半的书架也散乱着几本旧书。
纪得看着满屋不规整,却是一点都不想理会,径直走向浴室,洗了澡就睡了。
晚饭懒得吃了,也根本觉察不到饿。
她果然是不喜欢出门,精疲力尽。
这一天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不上来的累。
太久没和人相处,要回应着旁人的关照,总归是伤神。
纪得因为睡得早,凌晨就转醒了,中途去了趟洗手间,躺回床上却是再难以入眠了。
想着近期种种,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想到他,失眠了。
天色渐白反而睡意袭来。
她向来规律,从不曾有过这种情形。
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头。
她迟到了,这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早上醒来时已经过了上班的点,纪得难得慌忙,出门前看到满屋狼藉,没收拾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大舒畅。
办公室里各项事务井井有条,自己却没来由的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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