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老舞生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59章 81. 海舞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大家拷瓦爿儿,在玉堂街上的饭馆里啤酒海鲜,吃得稀里糊涂后,便自由活动了。

宝生拎起吉他,叫上阿明、子荣、定富,荡千步沙去了。

雨儿早就停了,只是昏暮的天空灰蒙蒙的。他们到千步沙时,天还没全黑,平缓的沙滩上有不少人在戏耍。

大家脱了鞋儿,卷起裤脚管,涉到有点儿冷的海水里,玩得好舒畅。

因为下过雨之故,金黄色的沙儿有些濡滞,许多小螃蟹爬来爬去的。他们挖沙堆沙,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天渐渐黑了,海浪也渐渐大起来了。

浪头冲到沙滩上,退下去时留下一条长长的白练,可惜没有月光,要是有,肯定会熠熠闪光,那景色就更美了。

涛声像仙师拨动了琴弦,节奏悠悠扬扬的,空山回音过来,交织起更美美妙妙的音曲。

他们玩够了,见不远处小岭头有座亭子,便拾级而上。

想不到的是,阿琴和她菜场里的三个女团员在上面望海听潮,这下宝生来劲了。

“阿琴,我们真当有缘分,又傍到一起了呀!”宝生似乎这两天没与套儿在一起,或许在外头不受拘束,显得有点儿骚。

阿琴见花壳儿1又粘上来了,白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

“阿琴,你严肃的时候更好看了——冷艳的美!冷美人比起笑美人,更叫人搁不牢,真当搁不牢!”宝生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两只眼儿眯笃笃2的。

“是小玲搁不牢你,还是你搁不牢她?”宝生与本菜场小玲谈恋爱吹了一事,早就传开了,阿琴喷了他一句。

“嘿嘿,性格不和。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了皇帝想登仙,何况我们这种俗人。”宝生脸皮是厚。

“我说你宝生呀,你往上头走的时候,门头先吃吃准,不要到时撞得血出拉污,懊悔来不及。”阿琴奉劝道。

宝生挠着头皮,一时接不上话来。这时,一个叫小惠的女团员上前,笑咪咪对宝生道:“我听说会吹拉弹唱的人,脑子里都是花儿经,见一个欢喜一个,搞一个掼一个。你生相儿蛮好的,像个奶油小生,嘴巴又甜,不会像他们那样说的吧。嗨,你今晚给琴姐弹个什个曲?唱首什个歌?”

“阿琴,你最喜欢听什个歌?”宝生这时才回过神来,拍马屁道。

“琴姐最喜欢听邓丽君的歌了,你们不晓得,她舞儿都跳得木佬佬好的!”小惠抢着说。

“哦?阿琴还会跳舞儿,什个时候学的?哪里学来的?”定富的嘴巴张得老老大。

“肯定是从她上海老公那里学来的。阿琴,我说的对不对?”子荣道。

阿琴被他们说得脸孔又红了起来,微微点了一下头。

“阿琴,跳个舞儿给我们看看,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宝生拨弄了一下琴弦。

“这舞一个人跳不来的,还要有舞曲,没舞曲没感觉,脚步就踏不开。比如说你弹唱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是慢四步的调子,在上海舞厅里,这种音乐一起来,脚步就自然而然迈开了。”阿琴道。

“什个叫慢四步呀?”宝生、定富异口同声地问道。

“慢三步你们懂不懂?”阿琴问。

“稍微有点儿懂,就是‘嘭嚓嚓’、‘嘭嚓嚓’。”定富摊开手儿,踏起步子来,像个吃饱了老酒要掼倒似的——确实,他今晚的老酒是满量了。

“‘嘭嚓嚓’是不错。其实舞有两种,一种是国标舞,舞姿、舞步要求高,花样多,难学难跳;另一种叫交谊舞——杭州人叫‘自由舞’、‘青年舞’、‘贴面舞’,或者直接叫‘劳保舞’、‘抱抱舞’,比较随意,没啥要求,只要吃牢节奏就可以了。这慢三步,正确的节奏应该是一慢二快,就是‘嘭——嚓嚓’、‘嘭——嚓嚓’,即第一步慢,后两步稍快一点。”阿琴很耐心。

“嘿!这‘嘭——嚓嚓’、‘嘭——嚓嚓’,我听起来好像就是我隔壁头两夫妻半夜里拷板儿的声音啊!”子荣真当口没遮拦,话语乱说。

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鼻里涕、眼泪水都出来了。阿明也一手捂着肚皮,一手蒙着嘴儿笑个不停。

“去!去!去!不说了!不说了!你们介下流的!”阿琴生气了,坐到另一边去了。

“阿琴,你表生气,子荣格个赤佬头说话就是不看场合,大姑娘坐在旁边,如何搪得牢介种声音啊!”宝生像解围又像扇风似的。

又是一阵“咯咯咯”的大笑声,这笑声不但掩盖住了浪涛声,而且比浪涛声更欢快。

阿明初中毕业在玉泉搞活动时,看到过褚军与糖瓶儿跳过慢三,有点儿印象,被阿琴这么一说,糖瓶儿的脸儿就浮现在眼前了。

他试图把她与阿琴相对比,比过来比过去,觉得女人的美都是差不多的:五官端正、皮肤白晳、身材婀娜、凹凸有致、举止优雅。但糖瓶儿似乎在气质上略胜一筹,而阿琴在性感上则更吊人胃口。

而杨梅,兼二人之所长,长矮跟阿明配配刚刚好。只可惜,他和她不能并肩坐在海边,倾听海的绵语,叙吐海的情怀——尽管这晩没有月亮。

他又从“心”字中心一点联想到了那“◆”。杨梅说过那是佛记,那么它就代表着心了。在那雪夜里,在那温暖的小阁楼里,她把心都交给了他,任他细看,任他抚摸,任他亲吻,多么地可爱,多么地醉人呀!

今夜的“◆”,或许换成“骑驴人”了,这叫阿明不敢再细想下去,再想下去,唯能解脫痛苦,就是从亭中纵入大海了。

“阿琴,杭州的舞儿为啥叫‘劳保舞’呢?”

宝生像胶水般粘着阿琴不放,他的话儿打断了阿明纷乱的思绪。这“劳保舞”的叫法,阿明也感兴趣,于是也希望阿琴能够解释一下。

其实,男人喜欢谈b谈卵,说下流话,女人未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们不那么直截了当罢了。因此,大家坐着,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吃着劳保、拿着低保或没事儿做的市井小民拎着录音机在广场、公园里跳,所跳的舞儿也没什个讲究,想怎么跳就怎么跳,所以就这样叫开了。”阿琴谈到舞,还是很来劲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