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大,气氛也好,大家放开跳了,我擦你手臂,你踫我屁股,脚儿互相踏来踏去,嘻嘻哈哈,跳得玉皇大帝、阎王老儿都不认得了。
小王起身上厕所去了。郦凤和她菜场的皮得宝、毛阿二等几个人看着他走路的样儿,挤眼儿、揑鼻头、歪嘴巴地在叽里咕噜的,皮得宝还一跷一跷装起他走路来。
这一切,都没逃过阿明的眼睛。在来的路上,有人讥笑小王,他就窝着一肚皮火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事儿,要是有人告诉小王,岂不要吵起架儿来?
他们似乎越弄越有味道了,你也装,我也扮,笑得东倒西歪的。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明的火气再也熬不牢7了,走了上去,把他们叫到了一边。
“马上向小王去道歉!”阿明在团里从没发过脾气,发起脾气来脸色难看死了。
郦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想去道歉。
小王从厕所出来时,也许看到了他们在恶搞他,肃起一副很难看的脸孔,往石屋洞大门走去。
“你们还不快去道歉?”阿明看出小王要回去了,头顶快冒出烟儿来了。
郦凤等人站在那里,或低着头儿,或翘着嘴儿,还是不动。
“不去道歉是不是?好!明天我上报中心店和公司团委,马上开除你们出团!”阿明发狠了。
郦凤的脸色立即变了,有点儿讨饶了:“阿明,我们错了,马上去道歉!”
“你们两个也去!”阿明对皮得宝、毛阿二道。
皮、毛看了阿明一眼,似乎被他的威严唬住了,也走了上去。
“小王,刚才我们错了,你表回去,向你道歉。”
“我们不该轻视你,嘲笑你,下次再不那样了。”
“小王,阿明做得对,是我们不好,今后坚决改正。”
“。。。。。。”
小王的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返身走回厕所去了。阿明紧跟了进去,看见他在洗手池边摘了团徽,抽泣了起来。
“小王,他们已向你认错了,不要再去计较了。回去后,我也会在团支部会议上严厉批评他们的。今后团活动佷多,谁敢再嘲弄你,我绝不会对他客气的!”阿明劝道。
小王伤心了一会儿,见阿明诚恳的态度,似乎不好再走了,轻声“嗯”了一下。
阿明和小王当作没事儿发生过的回到了原座位上,其实不少人眇见了,交头接耳的。
“阿明,我猜到你今天一定会发脾气的。”阿琴歇下来时,坐到阿明旁边的空位子上说。
“郦凤他们太过份了,我前头在团支部会上就关照过,小王入团后,不能看不起他。今天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他们居然那样做,如果不制止,今后就不要再出来了。”阿明怒气还未平息。
“阿明,好了,我教你跳舞去。”
“阿琴,你去跳吧,我真的不想学,坐着看看你们跳,味道也很好。”
“来吧,走几步,不要老是坐在那里只顾着喝茶,像小老头儿似的。”
阿琴说完,拉了阿明起来。这时正放着舞曲《甜蜜蜜》,是慢三步的节奏。阿明比海边的亭子里数微子放开了一点,但筋骨还是做得实实牢。
“你这么紧张作啥?”
阿琴说着,那撑开的一只手儿越握越紧,似乎不是一般的握手了,而好像是通过它在传递一种热烈的情感渴望。
她的手劲很大,那紧紧地握了又握,握得阿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鼻头上冒出热腾腾的汗珠儿来。
“阿明,抬起头来,地上有钞票捡呀?”
阿琴不但握,还用手指儿在阿明的掌心捞起痒儿来。
阿明这下快醉倒了,他忽然明白了,阿琴教他跳舞是在其次,而拉近心灵的距离是她的真正用意。
“阿明,记得那晚我送你一片红枫吗?你看,那青枫绿绿的,像青春,我好喜欢,你能送我一片吗?”
“。。。。。。”
阿明看了一眼时髦而又妩媚的她,再也撑不下去了,再撑就撑出大洋相来了,急忙挣脱掉她的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稳住欲念激起的怦怦心跳后,神情才安定下来,时不时地朝枫儿看一眼。
金风从陇上习习吹下来,轻拂着青的红的枫叶,片片叶儿翩翩起舞着,那影儿映照在草坪上,恬静而又柔美。忽儿有阵较大的风儿吹过来,青枫悉悉,红枫索索,仿佛恋人似的在桂花丛中绵绵情语。
阿明回味着那非同一般的握手和那捞痒的感觉,再看一眼正在热舞的妖娆的阿琴,心儿又跳快起来了。他摸了摸上衣口袋,那诗儿就像他的胸膛一样火热火热。
【注释】
1苟苟缩缩:即畏畏缩缩。苟苟,杭州人读“给给”,头颈不直。
2瞎搭糊涂:杭州话,瞎眼乱搭、乱找之意。瞎,杭州人读“哈”。
3苟三轮:杭州扑克中有十三道玩法。十三张牌分三排,上排三张,中排和末排各五张。一副烂牌为保不被他家统吃,丟卒保车,把数字最大、排列最强的放在最下面。喻做事保守,不够大胆。苟,也读“给”。
4心慌几遭:杭州话,心里不停地慌张之意。
5经儿:杭州话,即神经。
6扒老菱:杭州人对色黑壳硬的大老菱的叫法。
7熬不牢:杭州话,即忍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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