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我有数帐了。”
“这样的,我与你阿哥商量了一下,凑了1000元,500元你去把国库劵调回来,还有500元先叫小露管着,你看看能不能去做点小生意,想好了,再向小露拿。我在想,你们再靠这么一点死工资下去,今后伢儿一生出来,也真是不够用的。”
老大、老二也你一句、我一句劝阿弟,阿明拿着钞票,心在抖,手在抖,眼泪水在流。
送走姆妈、阿哥后,阿明拼命向老婆认错,好听的话儿说了木佬佬,只差没把心肺挖出来给她看。小露看着老公罪过相,气头这才渐渐消了下来。
阿明任隔壁再是个噱,再是个臭,也不去打麻将了,隔一天就往丈母娘家赶,陪老婆看电视,说笑话。小露挑着伢儿的毛线衣,似乎也把那些个不愉快的事儿忘了,老是说做妈妈了会急个套,一副幸福相。
阿明不去的时候,夜饭后没事体,便沿着中河边儿走,南到通江桥,北到众安桥。这正是仲秋的时令,河边儿的杨柳树儿还绿绿的,有时枝头上还停着几只大大小小的鸟儿;水儿通过治理,虽不太清澈,但也不肮脏,臭气几乎没了。树儿、水儿在夕晖的洒照下,金黄黄的,紫罗罗的,倒是有些好看。而到了月亮升起来了,白天的喧嚣渐渐沉寂了下去,那一片景色便朦胧得静谧,河边的簇簇的小花儿五颜六色的,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这天天将黑的时候,阿明独自坐在丰乐桥南的河边儿的靠椅上,阿芳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那一片石竹林很茂密,走的人也少,甚是幽静。
“阿弟,你老是避我,为啥?”阿芳郁郁道。
“阿姐,风一吹,草便动,太可怕。”阿明自那场麻将大出血后,对人对事看空了不少,做人更小心了。
“我和你都装成陌生人差不多了,谁来怀疑?”
“邻居的眼睛是雪亮的,迟早要发现。阿姐,我想来想去,我们主要住得太近。”
“我们好往外头跑的呀!”
“我老婆大了个肚皮,随时随刻都要来寻我,我想跑也不敢跑出去,再说我也没钞票。”
“钞票有没有、多和少倒是次要的,关键你有没有这个心,难道你不欢喜我?”
“欢喜是欢喜的。”
“既然欢喜,为啥要这样对我?”
“我跨不出这一步。”
“我没叫你一步跨到头,酒放得长反而香,感情慢交交培养出来的能长久,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的。”
“阿弟,我总觉得你这人很可怜,被老婆一手捏着做人,你心里头肯定是很郁闷的。”
“这也没办法,讨个老婆进来真的不容易,想想那个时光做家具介烦难,就想哭。”
“你这段时间一看到我就逃得远远的,那次你输了一千多块,一直没机会,来,拿去!”
“啥西?”
“你自家看么。”
阿明接过阿芳递过来的小塑料袋,打开报纸,顿时傻眼了——厚厚的、簇簇新的百元纸币,足有5000元。他吓得魂灵儿都透出了,连忙包好纸儿,递还给她。
“阿弟,你这是。。。。。。”
“阿姐,不用!不用!”
“阿弟,你是不是同阿姐客气?”
“阿姐,真的不用,要用的时候我会向你来借的!”
“那好吧,你有啥个困难,别忘了还有个阿姐。”
“好的,我会记起你的。”
“阿弟,你麻将也不打了,我晚上闲闷得慌,想去学跳舞,你看好不好?”
“你想去跳舞儿?”
“阿弟,你介惊头怪脑作啥?舞跳不来的?”
“好跳好跳,不过你自家要有数帐。”
“跳舞要有啥个数帐?”
“舞厅里的男人都蛮坏的!”
“坏是他们坏,我自家不坏就好了。”
月亮透过柳枝条儿,印在桥头边的水儿里,水儿平静得波纹不生。夜已深了,阿芳从桥西进缸儿巷去了,阿明从桥南沿河边往回走。走着走着,他想着那笔钞票了,一阵说不清、理还乱的想法使他停住了脚步儿,在河边徘徊起来。
章经理也是从钱到情,从情到怨、到恨,阿芳或许正在步她后尘。一旦拿了阿芳的钱儿,如果满足不了她所想要得到的,那么怨恨必然要产生。两人同住在一条巷里,两扇门儿的间距不到二十米,这事儿会不被别人发现吗?万一东窗事发,吵起架来,离婚是绝对的,而自己马上要为人父了,难道叫伢儿没爹吗?更何况自家还深深地爱着老婆,即便再穷,穷得要死,也要爱她个问心无愧,彻彻底底。
可是,阿芳待他或许比真的阿姐还要好,只是她要去跳舞儿了。这舞池就是个大染缸,她如此性感,任何男人一看到,口内水就会流得三尺长。是不是应该趁她还没被别的男人染上自家先去染她呢?
“一头财色双得,一头离婚散家,唉!我该急个套办?急个套办呀?”
【注释】
1杠开:杭州麻将中一种胡牌,又叫“杠上开花”,即四张牌一样,听叫后,从麻将尾端抓起一张能够把牌胡掉,翻一倍赢钱。
2飘财:杭州麻将中一种胡牌,财神本已孤张,抓进一张又是财神,再打出去,翻双倍赢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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