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春桃,冬萍是不缺钱,但闲着没事,想炒股,你就带带她,也好交个官太太小姐妹。再说么,做了皇帝想登仙,钞票不会有人厌憎多的,就像你,已赚了近百万,还不是在做吗?”
春桃:“那好吧。反正我们有电话号码,到时具体联系如何去开户。”
说话间,小燕进来了。相互敬过酒后,她又嗔骂起“死猪”来。
冬萍:“小燕,他都是被你放任惯的,所以一天到晩往外跑。”
小燕:“我和他吵了又吵,他就是三日两头要出去。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婚姻失败了,不想第二次再失败了,可现在他越来越不像话了,是不是我们女人上了三十岁,男人就无所谓了?”
春桃:“这也有可能。男人都喜欢小的、嫩的,水多奶挺,鲜洁洁1的,阿明你说是不是?”
阿明:“呵呵,这个我不懂,不懂,没体会。”
春桃:“男人而且都很自私的,只知道自家快活、潇洒,要用我们时流着口内水一副笑脸,用过了急转屁股又把我们丟在冰缸里。”
阿芳:“小燕,你有时候要给他吃吃骼头2的,以免他觉得你是颗好吃果子,而得寸进尺,捏着你做。”
小燕:“我不是个蛮胡婆3,有些事做不出。唉!做人其实都是空的,男女日子相处一长,就左手牵右手,没啥感觉了。”
阿芳:“不说丧气话了。小燕,这附近有没有舞厅?”
小燕:“舞厅倒是有一个,在严家弄口头,好像叫‘庆苑歌舞厅’,走过去十来分钟。”
春桃:“小燕,你有没有进去跳过,里头好不好?”
小燕:“我去过一次,里头环境倒还不错,但都是郊区居民和东站做生意的人在跳,舞跳得太差,跳法也同我们城里人有点区别。”
阿芳:“这样最好,熟人少,我们就到那里去坐一会。冬萍,小燕,我们一起去。”
冬萍:“我从来没进舞场过,不会跳,不去,不去,你们去。”
阿芳:“不会跳没关系的,坐坐喝喝茶,见识见识跳舞,阿明也不会跳,也好说说话。”
小燕:“冬萍,阿明气管炎,今天出来,机会难得,你就去坐一会吧。我还要管店,实在走不开,就不去了。”
春桃:“那我们干了,早点去。”
阿芳、春桃和冬萍抢着要买单,小燕不肯,大家也用不着客气。
舞厅在一幢宾馆的二楼里,舞池不大,但坐的地方还算宽敞,尤其上面还有卡座,灯光暗暗的,坐在那里,即使抱抱摸摸,别人也看不到。阿明一拖三就坐在上面,因为他和冬萍不会跳,再说生怕被熟人撞见,所以找了个既能看到下面跳舞,又不易被人看见的柱子旁。
舞曲是现弹现唱的,倒也不差。开场曲一结束,慢三步响起来,阿芳和春桃就下楼去跳了。
冬萍上楼的时候还慌兮兮的,坐下来也很好奇,问这问那。舞曲响起来后,似乎激活了她的音乐细胞,渐渐地兴奋起来,双脚有时随着节奏摆动一下,头也晃动一下,脸儿红扑扑的,有些陶醉的模样。
“阿明,你同阿芳、春桃经常一起跳舞?”
“很少,一共也只有几次。”
“你看他们跳得这样好。”
“他们几乎天天跳的,几天不跳就难过得要死。”
“这样消磨消磨时间倒是蛮好的。”
“冬萍,你要跟春桃去做股票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她说股票没行情时,就去舞厅坐坐。她会走男步,那你以后可以跟她学的。”
“阿明,我和你一样,生怕被熟人看见,传来传去传出事体来。”
“这倒也是。我们两人也确实不自由,怕这怕那,同病相怜。”
冬萍忽然将手按住了阿明的手,晶晶亮的眼儿直盯着阿明。阿明被滚滚的情浪袭击得不知所措,脸儿也更加红了。
冬萍的手儿很柔和,丝丝撩拨着阿明的情弦。幸福来得汹涌,他蠢蠢欲动起来,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双手紧紧地握着,不像上一次牵手那么含蓄了,而是带着点放纵喜爱的味道。他俩相互谛视着,爱意通过光束,脉脉地输入到对方的心扉里去。
“阿明,吃饭的时候,听起来你好像同老婆的关系有点僵,原先不是很好的吗?”
“她三日两头出去到小姐妹开的饭店里去玩,有一次半夜里十二点多了,打着雷,下着雨,我去给她送雨披,发现她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便吵了起来。她脾气倔头倔脑,之后关系渐渐就冷淡下来了。”
“是不是她年纪比你小五岁,从小被大人宠惯的,而你又宠得她不够?”
“我已百依百顺她了,算是宠她吧,可是我感觉到她好像总少了什么似的,心野野地只想往外头跑。”
“枯燥乏味,易生情变?”
“这也有可能。”
“就像现在的我与你?”
“冬萍,说句实话,我小时候总觉得你就是只白天鹅,而我就是只癞蛤蟆,这个感觉到现在也是,而且更强烈些,要驱淡它,驱散它,很难很难。所以,我虽想,但不敢高攀你。”
“阿明,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现在这样子,顾虑比你更多,我最怕的,不单单是家庭解体,而且更怕的是身败名裂。可是,钱能养家,不能悦情。也许这就是穷则思富,富则思淫吧。岁月不饶人,青春无重复,我总觉得自己做人做到这年纪,很悲哀。”
“冬萍,小时候我们不识春风滋味,只盼着快点长大;现在都三十三了,家庭羁绊了浪漫,婚姻束缚了情调,要想挽住春风的滋味,随着年纪的大起来,确实有点难了。”
“阿明,我知道你看重家庭、婚姻,顾虑重重,倘若某一天,你老婆找到了春风滋味,离你而去,那你该怎么办呢?”
【注释】
1鲜洁洁:杭州话,鲜嫩光洁之意。
2吃骼头:杭州话,不给人吃肉,而是给人吃骨头之意。
3蛮胡婆:杭州人对蛮横会胡闹的女人叫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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