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舞厅本来蛮蛮好的,空下来坐坐喝喝茶,活动活动身体,就是被他们这帮游手好闲的人搞坏的,弄得了社会上的人总觉得舞厅是乱七八糟的。”
定富:“阿明,你这段时间带小燕夜里头开车,大乐胃没有,小乐胃总有的吧?”
阿明:“嘿嘿。小燕怕出事儿,大乐胃看来我头颈候断了才有,小乐胃嘛,手儿傍傍,抱来抱去,还是有的。”
定富:“阿明你呀,噱头势不够,花头精不透2,调了是我,还会给她有淘存?早就拖回到屋里头去了!”
青皮甘蔗:“定富,你是打套儿高手,阿明急个套好同你比?”
定富:“阿明是欢喜像炖老鸭儿一样慢慢交炖的,等炖酥炖透了再吃下去香。”
青皮甘蔗:“感情一点点煨出来的长久,容易得到也容易失去。”
定富:“老子同美琴一个夜头就搞定了,好了介长时光还断不掉,男女之间的事儿蛮难说的。小燕,你那个现在待你还好不好?”
小燕:“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一般般。”
定富:“那你千万表叫阿明头颈候断,到时他熬不牢,另外去找个女人,你们从小学相识到现在几十年了,我都要为你们感到可惜了。”
小燕:“他要找,就去找,我又管不着他的。”
青皮甘蔗:“阿明,你性子也太耐拖拖了,这种事儿总是要男人主动的。”
阿明:“不急,不急,水不到,渠不成。”
青皮甘蔗:“我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年纪比我们还要小三岁,平常身体看看蛮蛮好的,最近检查出来得了直肠癌,要想弄也没得弄了。阿明,都四十一了,趁身体还好,要抓紧噢!”
定富:“是呀,女人退化得快,一个弯拐儿停电停水了,就来不及了。美琴就是这样的,水儿越来越少了。你们看她眼角儿,皱纹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深了,难为她功夫好,会动会叫,老子不割舍惯掉她。”
美琴:“去!去!去!我可要比小燕大好几岁哩,急个套能同她比?”
青皮甘蔗:“这男女之间的事呀,就像喝茶,新茶要比老茶好,头遍要比二遍好,喝下去,又香又浓,越喝到后头,就淡佬佬越没味道了。阿明,趁芽儿未老,确实要抓紧了。”
阿明:“小燕,你有没有听到,他们都叫我们要抓紧噢!”
小丽:“小燕,你不要听他们糊话乱说,男人家只晓得这件事体。”
小燕:“我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出,随什么乱说去。”
美琴:“让他们说去,去!我们三个人搞水去。”
小燕、美琴和小丽拿着小毛巾,去搞水去了,阿明他们三人坐着喝茶。
定富:“阿明,小燕同她那个又没帕司的,你搞她又不犯法的,介好的一个人,不搞白不搞噢!”
青皮甘蔗:“小燕这人确实不错的,我看她对你也很有意思的,动动脑子,早入肚早舒服,错过了可惜。”
阿明:“其实她也想同那人领帕司的,只是那个人也是个表好胚,到处拈花惹草想自由。”
定富:“那就更加好弄她了。”
阿明:“这要她愿意。”
青皮甘蔗:“对女人,有的也要强弄的,你老是不去弄她,她可能以为你那个东西有毛病哩。”
阿明:“在一起,总有机会的。去,我们也搞水去。”
三个婆头或赤了脚儿在水里,或拿着毛巾甩着水儿,嘻嘻哈哈,好是开心。定富调爿美琴,掬起水儿来直朝她泼洒。美琴被淋湿了,不肯吃眼前亏,也掬水回泼,两人泼水嬉闹着。小燕拎着鞋子跑开去,到了大枫香树下,忽然尖声惊叫起来。阿明便上去,一看树身上、青石板上有不少蠕动着的寸把长的虫儿,肉麻兮兮的像蚕宝宝。
“阿明,这是什个虫啊,这样肉麻!”
“我也叫不出,你赶紧把脚洗了,穿上鞋。”
小燕到了水边,放下脚去,然后晃着脚儿,朝阿明眯眯地笑,两只眼儿眨几眨几3的,示意阿明给她洗脚。她的那副神情姿态,俏媚至极,如同有着魔力,阿明根本无力抗拒,便蹲下身去给她洗脚。
那双脚儿美妙极了,白白的,嫩嫩的,趾甲修得齐齐的,上面涂着紫红色的指甲油。阿明捧着捏着,那脚儿晃着动着,加上她穿着迷你裙,两条腿儿美丽的弧线和黑黑密密的细毛在他眼前惑诱,他不免心跳卵跳,以至于好久站不起身儿来。
小燕知道阿明心猿意马了,朝他嗤嗤地笑,穿上鞋儿回到了茶座上。阿明咬着唇儿,身子拗起拗倒,努力平息汹涌的情涛,终于能站起来了,也回到了座位上。
“小燕,你坏!”阿明脸儿有点憋红了。
“嗨!是你自己激动起来的,可别怪我噢!”小燕掩面道。
“谁叫你要我给你洗脚?”
“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太愿意了!”
“愿意就好。阿明,你喜欢毛竹吗?它好在哪里?”
“喜欢。我曾经到莫干山去看竹海,还专门写了游记,可惜现在没这个雅兴了。要说毛竹的好处,就是高风亮节,虚怀若谷。而且,它浑身是宝,春笋、冬笋、毛笋、笋干,都能成美味,竹子可做成各种各样的用具,即便是竹叶,也能捆起来做扫帚,你说它好不好?”
“你再那么激动,我就拿扫帚打你的屁股!”
“都是你引得我那样的,还要打我?”
“不打你,我打谁去?”
“打你那个去呀!”
“我才懒得去打他呢!”
定富、青皮甘蔗他们都回转来,悠悠喝起茶来。
青皮甘蔗:“都说曲终人散,人走茶凉,这里是驿站,我们都是这里的过客呀!”
定富:“不要说散不散、凉不凉的,有过了就好。阿明,趁着曲儿没终,茶儿没凉,时过可要境迁的噢!”
阿明:“今天大家开心吃茶,老来回忆回忆也好。”
美琴:“两人不钻进肉里去,有啥个好回忆的!”
青皮甘蔗:“美琴,你只知道肉呀吊的,一点没诗意。”
美琴:“半身都埋进黄泥土里去了,你以为明年还会长出春笋来?”
青皮甘蔗:“我说美琴你呀,就像毛竹的老梢头,趁叶儿还没全黄,再弄一下夏风?”
美琴:“我才不在意黄不黄哩,随它风儿吹,想得太多,心里越空,天黑之前喝个畅快就是。”
小燕:“水流了,夏走了,都会来,人散了,茶凉了,也不知道什个时光再坐在这里。”
定富:“所以我说么,有缘分时,要抓住,不要想得那么多,等竹儿老了,有缘分也弄不来,再回转来懊悔,就来不及了。”
青皮甘蔗:“小燕,你听清了没有,阿明的头颈伸得老老长哩,不要叫他候断噢!”
【注释】
1包裹儿:杭州人对包袱、行李的叫法。
2花头精不透:杭州人对手法、花招不够之意。
3眨几眨几:杭州话,眨闪、眨眼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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