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们跑业务蛮忙的噢!”小孙递了支烟儿过来。
“再忙也不会比出租车忙吧。”阿明点上烟儿。
傍晚回到缸儿巷,金彪正放开桌子要吃饭,看见阿明开着车儿回来,有点羡慕道:“阿明,你的苦日子熬出头了,晚上好当私家车用了。”
“呵呵,凡事都是命里生好的。不过,在外还是要靠朋友,没朋友,没开心不说,做人也孤单。这次如果没有定富介绍,哪有这么好的行当轮到我来做?”阿明说完,还是老套头1,点番茄炒蛋吃饭。
“阿明,我同你也做了多年的邻居朋友了,我看什个套的,你每天不是炒鸡蛋,就是炒猪肝,营养也不全,以后每顿交出六块钱,就同我们一起吃好了,吃一次,记一次,你看急个套?”金彪道。
“那你不是要吃亏煞了?”阿明不好意思。
“吃亏就是便宜。朋友嘛,有来有去的,下次我有急事,也好用用你的车儿。”金彪拉了阿明坐下来。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你要用车儿,只要单位里没事体,同我呛一声,没问题。”阿明道。
金彪的老婆、儿子、阿弟和几个小弟兄,六七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儿,荤的素的有八九只菜,菜烧得很入味,阿明像个饿煞驹2似的,吃得个痛快。
还是个燠闷天气,但这辆普桑的空调很好,坐在里面很凉快。
青藤茶馆现在已迁到湖滨一公园了,老底子是开在今圣塘景区的湖边儿,紧邻的就是蓝宝茶楼。这两家茶楼是当时杭州最大的自助茶楼,50块一人可以吃得你不想吃为止。
环境极其幽雅凉快,窗外就是西湖,月亮、星星明明亮亮的,清辉洒在高大的茂密的梧桐树上,亮莹莹的。已有知了儿的鸣声了,吱吱吱地传进雕窗来,添了不少夜趣。
秀云这天穿一件短袖麻纱小花儿衬衫,束进在一条极有垂感的浅米色的长脚裤儿里,整个身材虽略显胖实点,但尤具中年女子的风韵,而衣裤都极薄,隐隐约约可以瞭见里面贴肉的粉红与玫瑰色的罩儿和三角裤儿。她不再是素面朝天了,眉毛、眼线都纹过了,而嘴儿上一抹鲜润的樱红,更是叫阿明眼热。
阿明混迹舞场,见多识广,已是老甲鱼了,从来的路上和坐下来喝茶中,从她的口气语句中,特别是从眼角边儿所流露出来的怨郁神色看,她生活无愁,可情感并不如意。她老公年薪几十万,她也有将近十万,钱儿不是问题,可她说“有钱,并不都开心”。
阿明一直在琢磨她这句话儿,想从这蛛丝马迹中寻出究竟来,以便决定该不该同她作进一步的交往。如果她同她老公在感情上确实有裂缝,且同他有斗性,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从这缝儿里钻进去,钻得她这后半辈子再也忘不掉他。
什么“第三者”,什么“骑驴人”,此刻在阿明心中已不那么怀恨了,他现在所怀恨的就是钞票比他挣得多得多的人了。穷人都仇富,阿明也不例外,这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群体,这是历朝动乱的原因所在。他无力去阻止这些人挣大钱,但给他们悄悄地戴上一顶“绿帽儿”,那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胜利。
“变态了!变态了!”阿明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变态。
只是,小燕同老公你管我,我管你,管得了都没自由了,极少出来,阿明正燥搁着——没地方去解性,做人也是极可怜的。
“阿明,想不到你的经历会那么丰富、坎坷。”秀云的眼神虽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对阿明的怜惜。
“唉!福气没你好呀!过去我挣的钱儿统统加起来,也没有你老公现在一年挣的多呀!”阿明要把话题引到她老公身上去,从她的回话中窥出一斑来。
“其实阿明你呀,可惜学了文科,天马行空比我那个肯定要好。”
“秀云,我一看到数字、计算公式就头痛得要死,不是那块料儿。”
“现在银行、保险、股票、期货那些挣大钱的,都离不开数字呀!”
“所以,我只能捏捏方向盘,踏踏油门,派不来其它用场,不如你老公。”
“阿明,找对象时,我老公也送过我几首诗,但都没有你送给我那首《云》叫我激动。”
“你还记得那首诗,我都忘了。”
“‘一颗枯涩的心,念碎了雨季的梦寻,西山杜鹃开时,遇见了初春的那朵云。。。。。。’,阿明,有没有想起来?”
“你还记得呀!”
“不但记得,一念它就会激动!”
“秀云,你现在有这样会挣钞票的老公,千万不要激动噢!”
“为什么不能激动?回忆总是美好的。”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好乱回忆的,特别是、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
“特别是在旧情人面前,回忆那东西就会、就会。。。。。。”
“就会怎么样?”
“就会、就会——胡思乱想,误入歧途。”
“你坏!哪个要想你?”
“呵呵,你刚才不是在想我送给你的情诗吗?”
“想又怎么样?”
“你越想我越。。。。。。越高兴!”
【注释】
1老套头:杭州人对老规矩、老方式、老办法的叫法。
2饿煞驹:同“饿死鬼”,饥肠辘辘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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