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嘴巴干净些!”大汉手指着阿明的鼻子道。
“你有一辆奥迪很岸伟是不是?老子在开奔驰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这时有几个被车子溅湿了裤子的男女上来,纷纷指责那大汉,而被堵上的车子喇叭鸣得震天价响。那大汉理亏,便钻进车子一蓬烟走了。
阿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走到西溪河下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了下来,看着裁定书,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早知仲裁会输,还不如当时拿了12600元补偿金,然后与人力资源公司签了合同再回保险公司开车,管它是低人一等的临时工,饭碗头总不会丟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不甘心输了仲裁,正好不远处有家法律咨询处,便走了进去咨询。
那女的法律工作人员看后道:“你打官司的主体不对,被告是团险,其实团险早几年已从个险分离出来成为独立法人公司,主体有变更,所以第一被告应该是个险,第二被告是团险。”
阿明被搞得稀里糊涂了,脑子里就像一泡浆糊粘得乱七八糟。
“那打到法院去,能不能赔?能陪多少?”
“你没有合同文本,没有不年休假的旁证,也没有节假日加班加点领导叫你出车的签字条,你单方面说了没用。我看赔是能赔一点,但叫个律师五千块,打赢了所剩也就无几了。”
阿明欲哭无泪,那法律书啃了大半个月,眼睛都啃花了,还是一字半解,这样的结果真是意想不到。
“劳务派遣!唉!好端端在做,出了个劳务派遣,被它搞成了这样子,命苦呀!”
阿明垂头丧气喃喃自语回家,到家门口时忽然感到肚痛想喳污,可厕所被丈人老头用着——他一进去,没十分、二十分钟不会出来。
阿明实在熬不住了,那村里又没有公共厕所,便提着裤带来刹不及跑到楼下的树林里去方便。
他长舒着气从林子里出来,一只杂交的白色的龌风鸡糟的小京巴狗跷着一条腿儿想往林子里去。
“滚!畜生!”
阿明知道那流浪狗想进去干什么,捡起一根树枝赶跑它。那小狗儿夹着尾巴一跷一跷地拼命跑,不时回过头来可怜而又惊慌地看他。
“吃污的狗,老子打死你!”阿明要把愤怒全出在它身上。
冬萍下班回来,推开门不问仲裁结果,却道:“老公,楼底下门口头一条小狗儿好脏,好可怜。”
“哦?那是条流浪狗,腿儿大概被电瓶车什么的轧过了,好像在烂。”
“要不要带它回来?”
“臭都臭死了,带回来作啥?”
“它可怜。”
“你是不是想收养它?”
“我在四川时,家里有条小花狗,很会追猫。”
“好了,好了,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去管狗。”
“仲裁结果怎么样?”
“一分钱没有!”
“啊?不可能吧!”
“不骗你!这是裁定书,你自己看。”
“怪不得你不给我电话,怕我伤心?”
“是的。”
“那急个套办呢?”
“上法院去!”
“证据不足,看来打不赢。”
“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
夫妻俩嘀嘀咕咕说话一直到后半夜,决定不请律师,死马当活马医,托朋友、邻居去找找熟人,通通法院的关系。
春雨几乎没停过,房间里潮扭扭的,人身上粘答答的,叫人甚是难受。
“老公,那小狗儿在门口三天了,刚才我看它在发抖,我想。。。。。。”
“你就是想养狗!”
“再下去它肯定饿死了。”
“好吧,随你,我可不喜欢狗!”
“好老公,那我去带它回来了。”
“它身上跳蚤都不少呢!”
“那我先带它去七堡镇上洗个澡,饭你先烧上,菜等我回来炒。”
天都黑了,冬萍才带着小狗儿回来。那狗洗过了,皮毛白中带几块淡黄,腿儿包裹着。
“多少钱?”
“洗一洗二十五块,一支药膏二十块。还有。。。。。。还有。。。。。。”
“还有啥西?”
“还有打几针一百五十多块。”
“你呀!真是的,人都快没饭吃了!还。。。。。。”
“老公,你看,它要你抱哩!”
“我不来抱,万一跳蚤没洗掉,痒都痒死了!”
“不会的,它现在干净了。老公,我想给它取个名字叫‘嘟嘟’,那也是四川小花狗的叫法,响亮,好叫,你看好不好?”
“‘嘟嘟’、‘滴滴’、‘巴巴’,随你叫它什么!”
冬萍炒菜去了,嘟嘟跷到这,跷到那,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在桌边蹲伏下来。楼下邻居在门外锁着一条大黄狗,叫声很响,它一叫,嘟嘟也跟着叫几声。
“人都养不活,还弄条狗来养养。”阿明不敢明说,肚里暗忖道。
【注释】
1拨灵清:杭州话,弄清楚、搞明白。
2鸟毛灰:杭州人对垃圾的一种叫法。鸟,读“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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