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躺在地上,嘴里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阿明暗求菩萨保佑了。
“你不撞着他,他无缘不故会倒地吗?”
“总不见得他要诈你吧。”
“事情明摆着的,你想赖也赖不掉的!”
“。。。。。。”
群众七嘴八舌都说阿明。他解释说跑时确实没踫到他,他可能吓了一跳自家摔倒了。不管如何说,这事儿大家吃牢要阿明负责。
阿明叫苦不迭,怪来怪去只能怪阿华,可阿华早已没了人影。
老头子躺了些时间,想拗起身,于是大家慢慢扶他坐起来。他额角头擦破了一些皮,东揉揉,西捏捏,轻声叫着痛。
“大伯,你有没事?”
“要不送你去医院看看?”
“大伯,你家住在哪里?”
“。。。。。。”
群众纷纷问老头子。他摇摇头,说没啥事。过了一会儿,老头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说脚踝头有点痛。
阿明掳起他的裤脚管,一看不肿,显然没有骨折,便吁出了一口气。
他担心老头子有后发性毛病出来,在群众的七劝八说下,拿出300块赔偿了事。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坐上公交车,阿明空头白劳出了300块,一路上喃喃自语。
窑厂站下车了,这是深秋季节,雾月迷迷蒙蒙的,冷风吹着路边的树木沙沙作响,枯叶儿满地翻滚着,有好几条流浪狗在垃圾堆里觅食,阿明走过,瞪着凶狠或惊恐的眼看着他。
走着走着,他总感到阿华像鬼似的跟在他后头,不时回头张望一下,路灯光暗幽幽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村道口时,他忽然又想起那些夜晩卖书的日子来,那300块不知道要卖掉多少书哩,这般想,心头涌起了一阵苦涩。
“有了工作,我就不会忍饥受饿了,就不会忍饥受饿了。”阿明又喃喃自语起来。
推开房门,嘟嘟就竖起身来,两条前腿不停地大拜主人,激动地汪汪直叫。
嘟嘟比那几条流狼狗幸运多了,至少不会挨饿受冷。阿明抚摸了它一下,它便乖乖地回自家窠里去了。
寒冷的冬风吹得院里的草木东倒西歪的,大家在温暖的空调办公室里脚翘翘,烟喷喷,甚是舒服。二百五就是个刻极鬼,一进来就把窗子打得开开的,说是烟气重,空气不好,大家当面也说他不来,只能在他背后捏鼻头,做鬼样,恨不得一拳揎死他。
“阿明,你明天换三菱越野车去江苏南京、灌南等地四天,还是出差去好,省得天输。”任师傅把窗子关小了一点。
“阿明是背着书包来上班的,所以天输。”小疯子打了一圈烟儿。
隔壁棋牌室打麻将,阿明一个多月来输多赢少,陆陆续续输了千把块,所以,大家笑他天天输。而阿明是一根竿子通到底的人,越输越要来,不出差的日子里,中午这场麻将不打,一天就难过。
“你们表再说阿明了,他辛辛苦苦跑出来的一点出差费都到你们袋儿里去了。”大疯子道。
“阿明天天盼十号发工资,香烟也抽红双喜了。阿明,你屋里头交不交出饭钱的?”任师傅问道。
“不交饭钱的,我老婆叫我自混自。”阿明家里付点水电费,饭钱是不交出的。
法官帽子两头翘,吃了原告拿被告。
驾驶员出差最高兴有律师或当事人陪同去了,睡得高档,吃得入胃,好烟儿少则一包,多则二三包,甚至一条也有。阿明好烟儿舍不得抽,就去烟店里卖了或调成差烟儿。
嘿嘿,不偷不抢不索要,路上跑得辛苦,人家自愿孝敬的,领导天天饭局,甚至一个晚上要赶两场,阿明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儿科,不犯法,所以得了实惠后,跑起来特别有劲,非要赶在银行关门之前跑到。
到了江苏盱眙,已近黄昏,五个人找了家霓虹灯闪烁的龙虾大酒店,点了好几盘十八香麻辣小龙虾,打开泸州老窖,喝得个痛快淋漓,然后赶到淮安宿夜。原以为苏北落后,但淮安城倒是灯光璀璨,夜景不差于杭州城区。
而灌南县城则显得有点贫穷落后,不过,不少马路正在拓宽。据说这是《封神榜》上的神仙二郎神的故乡,那里正在大兴土木,建文化遗址公园。小河两旁的老街刚修建一新,店铺林立,酒旗高挑,或许天冷之故,人流稀少,生意并不那么兴隆。
吃饱喝足后,阿明从盐城上沿海高速穿过南通到上海,又大吃大喝足浴完后,呼呼直睡到第二天大天亮。
出外省每天60块津贴,4天240块没几场麻将,阿明输光了还不够,还要拿出100多块。
“阿明,你在给大家挣钱呀!”
“阿明,跑得通气,输得也通气。”
“阿明,以后出差都让你去跑,我们坐坐收你的钱。”
“。。。。。。”
其他驾驶员赢了钱,还臭阿明。阿明想想跑长途辛苦,越想越肉痛那输了的钱,咬牙停赌了大半个月,等污风过了再去捞本,谁知他命里无财运,心痒手痒又去赌,可依旧十赌九输。
“股票输,麻将输,怎么会天天输呢?”
阿明搞不懂输理,只能抱怨自家命中无财。
临近春节了,长工老爷鼓鼓囊囊的发了不少钱儿。阿明做了半年,安全奖什么的拿到手只有600块,这钱过了年上班去还要做赌资,于是瞒了老婆不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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