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落叶缤纷的小坡路就是浴鹄湾。秋光照在一盈湖水上,闪着片片银鳞,而蜿蜒于湾中长廊的阴处,碧绿绿的湖水微微荡漾着。泛黄的秋叶与常绿乔木参参差差倒影在水中,水鸟激荡起波浪,那色彩随之变幻着,充满了醉人的秋韵。
杨公堤两旁以法国梧桐树居多,1988年那场特大台风并未破坏掉风水,高高大大齐齐整整把个不宽的长堤遮成了穹顶一般,此时的颜色则是黄绿错杂,而地上有着不少枯黄的落叶。六座石桥边都有垂柳,叶儿虽像梧桐树叶有些黄罗罗了,可还是有些绿意在枝头。只是荷花差不多凋谢尽了,枯枝败叶显得有点杂乱,不过,秋风中浓烈的桂花香足以弥补这一不足,你会小心翼翼地跨过洒落在地上的桂子,去嗅闻缀满枝头的桂香。
茅家埠是个古村,03年经西湖西进工程整修后,白墙黑瓦,茅亭疏竹,青石小径,小桥流水,家家开店,户户植桂,非是天上仙地,也是人间桃源。
阿明他们在一家茶搂门口围桌而坐,定富夫妻也来了。有些时日不见面了,自然有不少话语,大家在桂花树旁茗香,甚是逍遥自在。
定富:“阿明,法院里开车工资是低些,但比在保险公司有得吃、有得拿吧。”
阿明:“嘿嘿,踫运气,有的律师、当事人是精巴鬼儿,有的大方爽气,我们开车的,有没有都得跑,有么跑得快一点,没么跑得慢一点。”
青皮甘蔗:“托人办事,烟酒开路。有路道,办事迟少要快一点。”
阿明:“那当然,拿了手软,吃了嘴软。案子一执行,有的青海、黑龙江再远,马上就飞上天去办;有的即便在嘉兴、绍兴这样近的地方,放个十天半个月,律师、当事人屁头儿2都要催出才办,这路数大家心中都有数。”
阿芳:“阿明,冬萍上班这么远,跑来跑去,又要买菜烧饭汏衣裳,真的很辛苦,你好叫她去学开车了,将来好办用场。”
阿明:“那里有钱买小车呀!”
春桃:“现在车子越来越便宜了,七八万一辆的二手车都七八成新的,阿芳的建议不错。”
小燕:“是呀,有辆小车,半夜三更的,送送大人上医院也方便。”
大家正七嘴八舌间,冬萍的手机响了起来。冬萍一接听,脸色顿时惊慌起来,不停地“哦”、“哦”、“马上回来”。
“老婆,怎么啦?”阿明看老婆紧张的神色,急忙问。
“阿爸去下面小店买白糖,无缘无故摔倒在地上,物业打来的,现在已扶他上去了,我马上回去。”冬萍道。
“那我也一起回去。”
“难得出来聚聚,你陪他们坐坐,有事再联系。”
“公交车换来换去至少二个小时,你直接打的回去。”
“这么远的路,打的至少一百多块,物业说现在情况还好,稍微有点气急。”
春桃夫妻是开车来的,他们执意要把冬萍送回去,冬萍不愿扫他们的兴,最后答应送到黄龙公交站,这样坐В1快速公交回下沙就快了。
冬萍他们走后,阿明也无心喝茶了。自与冬萍大人住在一起后,有许多不习惯。比如他六点半起床,冬萍跟她老头子不知说了几遍,老头子总是记不住,这个时候要占着厕所,弄得阿明心急污急,又不能催老头子出来。老头子眼睛不便,又节约用水,弄得抽水马桶里脏不拉几臭烘烘。而老太婆用起便纸来好几张,常常塞住下水道,要等阿明回来用通便器吭哧吭哧一阵臭通。
青皮甘蔗:“阿明,跟大人一起住很爽吧。”
阿明:“自己大人也许并不觉得怎样,丈人、丈母娘感觉总那个,嘿嘿,没办法,没办法。”
阿芳:“阿明,你不好去说冬萍的噢,不然,冬萍要不舒服的。”
阿明:“我从来不说。比如她老头子有个习惯,常常用筷子当牙签挑牙屎,然后再去拣菜,在菜盘子里翻来翻去,我感觉腻心至极,根本没胃口吃饭。”
小燕:“那你不能叫冬萍分菜盘吃的吗?”
阿明:“冬萍不愿分,我说过一次,就不再说了。”
小燕:“冬萍可能怕大人想开去,厌憎他们。”
阿明:“是的,不分开吃起来感觉要好些。”
定富:“阿明,你耐功儿算好的,换了我,绝对受不了。”
阿明:“我是想待大人好,就是待老婆好,保险公司不做后,我在家十八个月,分文没有收入,全靠老婆吃饭,她也从来没有对我发脾气过,这样一想,她大人的事我都能忍受。好多更难受的事我还不说哩。”
小燕:“还有什么难受的事?”
阿明:“她老头子支气管病生得不好,每天有不少痰。有一天,天还没全亮,我去厨房,见灶台上有一块钱硬币大小的白糖——她老头子每天起早榨豆奶,要用白糖——我想也不想,就用手去抹,原是一口痰。这种痰到处有,一不注意就吃苦头了。”
小燕:“好腻心!”
阿明:“有一次我进洗浴房洗澡,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原来没注意踩在了一口痰上。啊呀呀,有更腻心的,过了一个礼拜,有一次吃。。。。。。”
阿芳:“阿明,你表再说了,表说了!我恶心死了!”
【注释】
1旋发旋发:杭州话,一种轻松的走路姿势。
2屁头儿:杭州话,将屁放得一点都不剩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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