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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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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溶溶捂着嘴笑,“你还会爬树?”

杨裳给自己倒了杯水,不以为意,“你知道在四川别人背地里都叫我什么?棒老二小姐。我爹是土匪出身,那些官员世家都看不上他,说他是个只会打仗的蛮子,谁愿意和土匪家的小姐玩?我从小跟在他身边,兵痞子带着,除了上山扒果子爬树就是抓野兔,别说你门口这棵梨花树,给根柱子我连宫门都爬的上去。”

谢溶溶吃吃地笑,心里却替她难过,“我要是在四川,肯定和你玩。”

杨裳哼了一声,“你愿意跟着我,我还不带你,快快把身子养好,抱着阿鱼我们一起去城郊转转。”

“等等吧……这两月府里事多,夫君的骨灰还没带回来,也不知道……”燕回走了快半个月没有消息,那夜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梦,醒来躺在床上,除了胸前的吮痕和被磨破的穴口,身上干净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问过银环,既然不是她给洗的,就是那人做的。

胸口的红痕叁天就消下去了,红肿的阴穴也很快恢复如常,可他手指在皮肤上滑动,口齿吸咬,被孽根撑开穴嘴进出,连根抵着阴户把精液喷洒进花房的触感还历历在目。她被不安和梦魇折磨得每日每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身边就萦绕着他的声音,十根白骨拼成的手从战栗的肌肤滑进腿间。在梦里她甚至分不清这手是谁的,是他的,还是尸骨未寒、被悬尸在突厥牙帐外风吹雨淋不得安息的敬廷。

是谢夫人和阿鱼的哭声将她从深渊里拉上来,她睁开眼睛,发现娘的鬓角添了几丝白发,阿鱼趴在枕边,用胖乎乎的手指戳在她脸颊上,哭着喊阿娘。血脉相连是一种多么奇妙的羁绊,那盘桓不去的阴影被他们的呼喊击散,她不再纠结于自己那个决定,不管对错,她与那人之间唯一的牵连随着敬廷的离去和归来将彻底一刀两断。她要好好活着,为了爹娘,为了阿鱼。

“你想什么这么认真?”杨裳晃了半天的手,塞了个果子进她嘴里都不见吐核。

谢溶溶舌尖卷着果核,后知后觉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你怎么又把那个丫头调进来了?”她努努嘴,指外面呼高喊低的春桃,“我不喜欢她,一看就心思浮。”

谢溶溶不以为意,“前些日子府里乱作一团,她也算我从娘家带来的,知道怎么理事,人手不够就让她回来了。”略去了春桃跪在外面磕了一头血,说担心她的身子,要回来照顾小少爷。谢溶溶想到院子里人来人往,谢夫人一人照看不来,她不放心奶娘带阿鱼,春桃再浮还能飘上天去?卖身契在她手里攥着,回来就回来吧。

她看了眼门外,这丫头穿了身杏白的半旧衣裳,只是发间别了根掐金丝的簪子,也不知哪儿来的,一双狐狸眼,看人说话前都要眨么两下,

“你是不喜欢她的长相吧?我见过府里那位,春桃远远比不上。”

她说的是禹世子从花楼赎回去的小妾,从良后恢复了家姓,叫蒋灵烟,是个惯会来事的祸害,把王府搅得风生水起不说,连带禹世子和杨裳都成了京中的笑柄,偏偏前者还怎么都劝不住,夜夜往她红罗帐里钻。谢溶溶去禹王府做客时远远见过一次,数九寒天和禹世子两人在花园里划船,飘几颗雪粒子就要弹琴喝酒吟诗作对,像两只附庸风雅冻得脸色发青的野鸳鸯。

杨裳与禹世子没什么感情,两人是父母之命,成婚当日挑了盖头才见面,平日里相敬如宾,

“她大可不必在我面前争宠,我只是担心世子的身子。你知道的,世子他……”杨裳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不太行……王爷王妃也知道,所以压根不指望子嗣的事。可她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脏东西,太医私下里给我说,世子这些年大把大把填进去的名贵药材怕是被这几个月掏了个干净……你都没见过他现在的样子……”

杨裳捏着杯盖一下下磕着杯沿,低头把茶水吹出一圈圈的涟漪,“反正我写了信回云南,王妃要是骂我就骂,骂一顿能救一命,天下没有更好的事了。”

谢溶溶不知怎么劝,只能握紧她的手,杨裳反握回去,一抬头抿出两个小酒窝,“还好你有儿子,等他说话认人再顺点,你让他叫我一句干娘,我就知足了。”说着就招呼银环,“把我干儿子抱来看看,我给份见面礼。呀,瞧我这脑子,快把盒子拿过来,给你买的生辰礼都忘了。”

谢夫人也恰好进屋,端来叁碗长寿面,叁人吃着说着,屋里久违地照进了一线光。

五日前使节团行至太原,燕回一下车就看见立在知府身边的熟人,若是说在京中尚且有所收敛,此时的齐世子则脱了那身人皮,遥遥冲他阴恻恻一笑,背着手踱步到他面前。

“许久未见世子,连过年都来得及没打声招呼,不知齐王贵体安康?”

刘峻不如他身板挺拔,在哪儿看人都是垂着眼睛自上而下,他心里极瞧不起这杂种的谄媚样,看谁都一脸笑,可保准肚子里在流坏水。

他学着他的语气,行了个礼,“安好安好,大同一仗打下来啊,天大的病都痊愈了,通体舒畅,这不,还等着燕公子去比划两招。”

燕回出乎意料地回道,“有幸请王爷赐教。”说完也不理他,空手朝知府走去。

刘峻磨磨牙槽,盯着他的背影纳罕,“这金眼贼怎么装成个人了?”不再一副置身事外的浪荡无能相,他心想,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四下看了一圈,随巡的人马粗略一点只有一户千余人,他瞥见几个熟面孔,只道那娘们下了血本,连五军营和十二卫的指挥使都派出来,真怕这人死在办差的路上,想着他爹的交代,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又凑上去,边走边道,

“诸位一路辛苦,今夜我请客,让大家好好喝一顿。燕公子,我可给您备了份好礼,一起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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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交代了一个大事,就是安西之战的真相,我想了很久选了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没写得很直白,所以解释一下:

西北指山西陕西,行政区域加军事部署套用了明朝的都布按+九边+巡抚制度,还有明初的宗王出镇边防体系。齐王出镇陕西,有兵有地,兼任了总兵的头衔,第十七章死的巡抚孙沛是太后的人;敬家是从山西发家的,后来封侯入京,山西军事大权二分,一为都布按的都指挥使钱焕,二为大同总兵赵瑜。大同地理位置特殊,钱焕投敌,赵瑜一死,东突厥直接南下,然后齐王再带兵堵上去,可以说他此时兼并了整个西北的兵权。

安西位于新疆那边,被西突厥和吐蕃夹在中间,占着丝绸之路,徐太后把她哥安排在那儿,既不显眼,万一能收回了失了好几十年的地顺便蓄养徐家的亲兵,再加上优越的地理位置,是非常有利的。所以他们和西突厥做的交易就是“中原源源不绝的粮草”扶持新可汗上位,对西突厥来说让出一块不用的荒地何乐不为,所以第一章开头只有“退突厥大军”,不会像燕家当初打金人直接俘虏了人家太子,杀了多少多少人这种实质性的战功。

这块写的不是很严谨,请大家看过就算,不要多推敲。之前有个地方改了bug,徐太后的哥哥没有参与传信,我看了下位置山西和安西隔得还真挺远的。

最后补充:燕回的身世不会反转,他爹是梁王,他娘是回纥人,他就是个在东北土生土长的混血儿,男主形象没有大碴子口音(东北话挺好的)。我上一章之所以写“入局”什么的,可以联想一下这些藩王送儿子进京的目的,还有之前敬廷为什么敢和燕回交好,对其他宗亲敬而远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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