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送走客人,老王妃才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胸口因着生气不停地起伏。
梁嬷嬷上前替她顺了顺气,宽慰道:“您消消气,二少爷自小就是这样,性子一上来,再多的规矩都不顾了。他心里头,还是敬重您这个祖母的。”
听着梁嬷嬷的话,老王妃看着梁嬷嬷,沉声道:“我是气他知道他兄长的性子,却是一点儿都不劝着。咱们王府,难道要兄弟阋墙,叫满京城的人都看了笑话?”
老王妃一个气不顺,咳嗽起来,梁嬷嬷忙倒了茶水上前伺候着她喝下,好不容易才回转过来。
梁嬷嬷使了个眼色,叫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这才低声开口道:“您忘了当年的事情?若不是因着那件事,二少爷何至于变成如今这样凉薄的性子。”
“事情都过了十五年,他还放不下。当年旭哥儿也才八岁,哪里有那样狠毒的心思,不过是被身边的乳母翟嬷嬷教唆了。”
“这事情不是查清楚了?翟嬷嬷被王爷当着满府下人的面杖毙,一家子也都被发卖出去了,还牵扯上旭哥儿做什么。怎么,这事情府里还有人私下里议论?”
老王妃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她从来都不信,旭哥儿小小年纪,就敢做出残害幼弟的事来。更何况,这些年旭哥儿处处让着砚哥儿,尽足了兄长的本分,便是王爷也挑不出错来。
梁嬷嬷听老王妃这样说,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再说下去,只回道:“王爷治家严,府里没人敢议论,只老奴琢磨着这事情在二少爷心里怕还没过去,若是王妃能时常劝劝就好了,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再大的误会也过去了。”
梁嬷嬷提起王妃陆氏来,老王妃哪里能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她这侄女平日里对她孝顺恭敬,可唯独这事情,她怎么劝也听不进去。闹得现在两个儿子好像只旭哥儿是她亲生的一样,而对砚哥儿,却是疏远苛责得很。
老王妃一想到这些就直叹气:“当年就不该去奉国寺,不然也不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当年老王妃去奉国寺上香,谁也没料到等到回府的时候府中竟是出了大事。
旭哥儿和砚哥儿玩闹,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冰室里,还将砚哥儿关在了冰室,若不是伺候的人寻不着砚哥儿,满府找了起来,也不会发现了冰室里早就冻得晕死过去的砚哥儿,才将人救了出来。
王爷回府知道此事,当场就拔出剑来,倘若不是被赶过来的王妃陆氏护住了,旭哥儿的性命早就没了。
因着这事儿,王爷笃定旭哥儿生性狠毒,这些年对旭哥儿很是疏远冷漠,对砚哥儿却是纵容的很,甚至能叫人觉出几分溺爱来。
旭哥儿自幼在陆氏跟前长大,而生了砚哥儿之后陆氏身子不好,精力也不如从前,砚哥儿自小就是跟着乳母长大的。
再加上后来查清楚旭哥儿是受了嬷嬷的挑唆,才差点儿害死了自己的幼弟。陆氏心里便偏袒了几分,觉着倘若不是小儿子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王爷也不会这些年待大儿子这般冷淡。
再加上砚哥儿自打经了那件事之后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凉薄得很,又不是个会讨好人的,母子之间处的倒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老王妃哪里能不担心。
“你随我去沧浪院,看看世子去。”老王妃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对着梁嬷嬷道。
梁嬷嬷忙扶着老王妃出了观秋堂,一路朝世子所住的沧浪院走去。
这边发生的事情早有丫鬟回禀了王妃陆氏,陆氏听了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跌倒过去,幸好是身边的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陆氏稳了稳心神,才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起了争执,还被打伤了?那姜绍本就纨绔,是个不着调的,跟着的人怎么不拦着些。”
等到丫鬟将宋淮砚就在跟前却是一点儿都没劝着的事情回禀之后,陆氏脸上便露出一抹怒意来:“都是亲兄弟,他也不劝着些,非要叫旭哥儿被人打伤了才如了他的意。”
“你去,叫他到我这儿来,我倒要问问,这些年旭哥儿是哪里对不住他。”
陆氏说完这话,却见着屋子里的人全都站着不动,当即就怒道:“怎么不去?”
见着她动怒,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跪了一地,肩膀颤抖着,却是没人敢去。
府里人人都知道,这王府里最惹不起的不是世子,而是二少爷。不说王爷对二少爷有多偏爱,单单说二少爷的性子,说是心狠手辣都不为过。之前有个丫鬟不知为何冲撞了二少爷,就被二少爷叫人杖毙了,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儿好肉都没有,她们哪里敢凑上前去,除非是不要命了。
好半天,方才回话的丫鬟才支支吾吾道:“回禀王妃,方才二少爷从老王妃院里出来就亲自进宫去请太医院的院正大人了。”
陆氏听着这话,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这会儿他倒是会做好人了,装着给宫里头的贵人看。皇上是不知他心狠手辣,连兄弟情分都不顾,不然,哪里会这般看重他。”
身边的人虽早就知道王妃不待见二少爷,可这会儿听着这话,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诧异。
这哪里是母子,分明是仇人,便是对待仇人也不外乎就是如此了。
老王妃去的时候,就见着王妃陆氏坐在宋旭的床前一个劲儿的抹泪,当下就沉下了脸来。
“哭什么,白白的添晦气,不是说只伤了腿吗?”
“姑母。”陆氏见着老王妃进来,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姑母。
老王妃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到底是没忍心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训斥她。只出声道:“砚哥儿去宫里叫太医了,你也别太担心。”
听着老王妃说起小儿子来,陆氏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来,眼中也冷漠的很。
老王妃见着她这样,挥了挥手叫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只留了梁嬷嬷在屋里伺候。
“你心里怪砚哥儿,可这些年你扪心自问,你这当母亲的是怎么待他的。”
“但凡你对他关心些,有对旭哥儿一半的好,今个儿他也不会一点儿都不顾自个儿的兄长。当年,王爷是差点儿拿剑砍了旭哥儿,可你这当母亲的也......”
陆氏听明白了老王妃未说完的话,心里更是有些难受。她之前哪里没想过要好好待他,只是旭哥儿每每因着他叫王爷怪罪,王爷的心偏的没边儿了。若不是她护着,这世子的名头就落在砚哥儿的头上了。
兴许那道士说的没错,这儿子原本是不该投到她肚子里的。只是阴差阳错才到了王府里,他们母子本没情分,强求也求不来。
不等陆氏开口,外头就有嬷嬷进来,回禀道:“大奶奶来了。”
陆氏听着,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儿媳,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更别说自打进了王府,阮氏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至今都没生出个儿子来,她就更不喜欢。
只是碍着靖安公府,才不得不给她几分颜面罢了。
阮氏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着急和担心,她在耳房陪着倩姐儿玩闹,哪知外头有嬷嬷进来,说是世子爷被姜皇后的弟弟给打伤了。只得将倩姐儿交给乳母照顾,自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阮氏福身请安后,才走到床前,看了宋旭半晌,眼圈一红,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可请太医了?”阮氏对着一旁的嬷嬷问道。
“二少爷进宫去请太医院的院正大人了,过会儿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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