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之盛,天下莫敢与之敌,后来刘项入关,却是势如破竹。
君主的尊荣是大多数男子的梦想,他们或许不知道皇宫的大门在哪个位置,但并不妨碍他们想象出一个酒池肉林、神仙妃子无数的人间仙境,滋生出许多野心。
这其中大多数的野望并不能成事,但即使是觊觎帝位,也会令皇帝十分不悦。
撰书人写出这样一个前半生奢靡无度、后半生国破家亡的皇帝,立意或许是“书前人之哀,供后人引以为鉴”,让当朝的皇帝引以为鉴,然而当此立国之初,皇帝须得身体力行地推崇节俭,与民休养生息。上皇和他是入主了前朝的宫室,相对前朝而言已然是俭朴许多,这样的书流传出去,会令人以为现在的天子就是过着这样奢靡的生活。
“文人之笔胜过武人之刀,这种书流传于世,对朕而言弊大于利,左右前朝末帝的儿子都已经被当时的叛军杀了,咱们何苦再去造这样一篇戏文?”
也就是仗着末帝如今长眠地下,不能为自己辩驳,可以任由今上摆布,但等圣上百年之后,或许史书工笔,也会诟病皇帝为了抹去前人功绩,刻意纵容民间谣传。
“不过这些书一把烧了确实可惜,”圣上笑着看温嘉姝整理好了衣物,倒也不是那样十分反对她读这些东西,“阿姝说的在理,朕可以看,阿姝自然也可以,来日红袖添香时,阿姝也可以念给我听不是吗?”
温嘉姝听了他前半句还有些高兴,但等到说要读给他听,这可不成:“道长,你自己看不比我念的快多了吗?”
那些什么红酥手、樱唇慢啄,合该自己冬日里烧一炉银丝碳,窝在被子里一人赏玩,两夫妻一起看,这算怎么一回事?
“这些绮丽的事情若能有一个女郎诵读,定然要比一个人观赏更有趣些。”圣上见她寻了铜镜梳妆,心下微动。自己过去拿起了给她备着的螺子黛,在清水里蘸了几下,于她的眉上轻轻勾勒。
温嘉姝有些怔住,随即把梳子也递了过去:“陛下别净拣着轻省的活计,把头发一并梳了才是。”
道君擅长丹青一道,对女子画眉点唇也略有所知,在她眉上唇间描画一二,后见她得寸进尺,也全都应了下来,哭笑不得:“也就是阿姝不爱施些胭脂水粉,要不然我还得学着给你补粉。”
“说得这样可怜,好像我欺负道长一样。”温嘉姝对镜理好了衣裳妆容,掀开了帘子的一角,仪驾煊赫、周道如砥,皇帝所行的御道宽四十余丈,渐入长安,已可遥遥望见太极宫的三出阙。
“道长,你说要是我把帘子再掀开些,让人看见里面会怎样?”温嘉姝撂下了车帘,与皇帝规规矩矩地并排而坐,“京城里的人会不会笑话你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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