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季善客气了几句,怕罗晨曦在外面等急了,才再次行礼告辞了。
余下季善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微微而笑,连罗家的丫鬟都这么可爱,莫不成罗家天生就是个可爱窝?
不过说到底,还得是家风好,一家子上下心也好,才能真心换真心啊!
晚间沈恒与孟竞一回来,便都吸起鼻子来,孟竞先就叫道:“嫂夫人,莫不是今儿又能一饱口福了?”
沈恒则想到季善上次说过,等下次罗晨曦再来时,要下厨做几道拿手菜请她吃,稍后见了季善便问道:“善善,今儿是不是那位罗小姐又来了?”
季善点头笑道:“是啊,一早你们刚走没多会儿,她便来了,待到申正才走的。饿了吧,收拾一下就吃饭吧,今儿买的鸡肉用完了,鱼片却剩了不少,够你和孟二哥吃的了。”
于是大家都收拾了吃饭。
一时饭毕,沈恒与孟竞便如往常般在等下看起书来,直至二更鼓响,沈恒才回了自家房里。
就见季善还没睡,正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一时皱眉一时笑的,因忙关切道:“善善,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季善回过神来,笑道:“我不是等你,是这几日睡多了,还不困。你梳洗了没,梳洗了就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沈恒已经梳洗了,闻言点头道:“梳洗过了,马上就睡。那你方才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季善笑道:“在想晨曦,你不知道她真的好有趣好搞笑,有她在,就肯定少不了欢笑。不过据红绫说来,哦,红绫是她的丫鬟,据红绫说来,自罗夫人去后,她除了在罗大人面前,其实已经很少说话很少笑了,却仍愿意把欢笑和快乐带给她看重的人,实在是个难能可贵的,让人根本没法儿不喜欢,只会遗憾怎么与她相识得这么晚,要是能早一点儿、更早一点儿遇见她就好了……”
她说得投入,并没注意到沈恒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醋坛子都快要打翻了。
善善不过就见了那罗小姐两次而已,就这般的看重她,又是给她做菜,又是对她赞不绝口的,还因为想她想得太出神,连他进屋了都没发现。
这要是时间一长,善善岂不得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再没有他这个相公了?!
季善犹不知死活,还在说着笑着,“你不知道最搞笑的是,她两次都说怎么自己就不是个男人呢,她要是男人,一定要娶了我回家去,以后……”
等等,屋里的气氛怎么忽然变得怪怪的,好似还隐隐有一股子酸味儿在飘荡呢?
季善一抬头,就对上了沈恒皮笑肉不笑的脸,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某人的醋坛子已经彻底打翻了。
忙一边乖巧的笑,“相公,我那个,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啊,你也早些睡,晚安。”
一边暗骂自己脑残,怎么嘴巴就这么把不住门儿呢,关键白天她还与罗晨曦开过这个玩笑,让她别当着沈恒的面儿说什么自己是男人就要娶她的话儿,结果才几个时辰呢,她自己就先说了,自己把自己往坑里埋丝毫不带手软的……
沈恒仍一脸的似笑非笑,“随口这么一说?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吗,可我看你分明相见恨晚啊!放心,我马上就来睡,一定好好睡!”
说完就吹了灯。
不一时,屋里便隐隐传出季善的求饶声了,“以后只要你在眼前,眼睛便只看得到你,眼里心里也始终你最重要,你最好,谁都及不上你,总成了吧……”
次日季善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懒洋洋的收拾了一番,想到昨晚某人吃飞醋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一回,才出了房门。
就见杨嫂子正在院子里洗衣裳,一见了她便笑道:“沈娘子,我熬了粥,煮了鸡蛋,给您煨在锅里的,您快去吃吧。”
季善忙笑着向她道了谢,“又让杨嫂子受累了。”,想到杨嫂子好歹也是过来人,怎么会猜不到她为什么起得这么迟,可真的有点尴尬啊。
遂故作自然的又道:“连日睡得有点儿多,昨晚便不小心走了困,所以睡到这会儿才起来,今儿可不能午睡了,不然晚间指不定又得走困了。”
却见杨嫂子笑得一脸的“我懂我懂”,“没事儿没事儿,反正家里就我们几个人,又没长辈,沈娘子想睡多晚睡多晚,没谁说您的,我也一定不会胡说八道的。”
年轻夫妇都不恩爱了,难道得等到她和她当家的这个年纪时,再来恩爱不成?
季善闻言,后悔死自己干嘛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给杨嫂子说什么‘走困’了,简直比不说还糟糕。
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咳嗽一声,扔下一句:“那杨嫂子你忙着,我吃饭去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厨房去了。
余下杨嫂子想到她方才那满脸的不自然与懊恼,知道她害羞了,不由抿嘴一笑,低头继续洗起自己的衣裳来。
中午简单用过午饭后,季善和杨嫂子便去了菜场买做月饼的一应东西去。
季善打算做红豆沙、绿豆沙、蛋黄和五仁四种馅儿的月饼,因此除了主料面粉,二人还买了一堆的红豆绿豆花生瓜子咸鸭蛋等物,最后因买得太多,实在拿不下了,还花了二十文钱,叫了个小子给她们送货上门。
如此她们便仍跟出门时一样轻装上阵,索性又去了街头的木匠店,取了季善前两日特意画了图,又口述了自己要求,然后让杨嫂子送去定做的月饼模子回家。
要不说手艺人都心灵手巧呢,季善没见到模子之前,还在想不知道城里的木匠能不能做出她想要的东西,没想到见了后,发现成品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除了高兴,也就只剩佩服了。
两人高高兴兴回了家,换过衣裳洗过手再包好头发后,季善便带着杨嫂子忙活了起来。
这是沈恒与孟竞到府学后的第一个中秋,除了刚入学时交了一回束脩,又给各自的夫子们送过一回礼盒以外,二人便再没孝敬过夫子们旁的,如今既遇上了中秋佳节,当然要好生表示一番心意才是。
是以听得季善要做月饼,孟竞便托了她帮他也多做些,回头他好送人,肯定比外面买的更别致更美味,至于酬劳,他回头定不会白让季善吃亏。
季善想着自己反正也要做的,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也是赶,遂答应了他,孟竞便忙吩咐了杨嫂子务必要全程帮季善的忙。
季善与杨嫂子忙到半下午,需要揉的面已加上猪油和糖,都由杨嫂子揉好,醒在一个大木桶里了;季善则把红豆沙绿豆沙都煮烂熬好,再加入糖和猪油,炒至了她想要的效果后起了锅,留待明日面醒好,就可以包月饼了。
稍后二人又剥好了百来个咸鸭蛋黄,还各炒了一盘花生瓜子芝麻核桃杏仁,就到沈恒与孟竞素日回家的时间了。
忙又做起晚饭来,着实是忙碌的一日。
次日亦是一样的忙碌,季善与杨嫂子用过早饭,就开始做起月饼来,包好一批就放到模子里一压,再一个个倒出来,月饼的形就都有了。
之后再是上火烤,一边烤一边刷蛋液。
等第一批月饼成品摆到桌子上,季善招呼杨嫂子尝了一个后,杨嫂子看向季善的目光用崇拜都已不足以形容了,“真的从来没想过,蛋黄也能做月饼,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月饼,沈娘子您怎么就这么能干,什么都难不倒您呢?”
季善自己尝了个绿豆沙的,也觉得满意,笑道:“用晨曦的话说,可能是我天赋异禀?不过今年时间紧了些,只做了四种馅儿的,明年可以做八种馅儿的,什么椒盐的、鲜肉的、牛肉的,完全可以都试试。”
杨嫂子已是目瞪口呆,“月饼不都是甜的吗,还能做咸的呢?”
季善笑道:“你方才吃的咸鸭蛋黄的,不就是咸的?既然有人喜欢吃甜的,肯定就有人喜欢吃咸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等晚间孟竞回来,瞧得已经全部成形还包得整齐美观的月饼,则是惊喜不已,对着季善就一躬到底,“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嫂夫人才好了,这么好看的月饼,外面可拿了银子都买不到。”
等他再在杨嫂子的推荐下,吃了一个蛋黄的月饼后,就更是激动得只差原地转圈圈了:“这么好吃的月饼,我都舍不得送人,只想留下自己吃了,怎么办?”
沈恒也挺惊喜,但更多还是心疼季善这两日辛苦了,晚饭后便没有去孟竞屋里与他一起念书,正好孟竞准备节礼也忙不过来,他便一直在屋里给季善揉手和腿,还有腰。
等季善觉得舒服多了,还是要继续给她揉,弄得季善是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受用得很,连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了,沈恒与孟竞一早便带着给他们挑了一担月饼和其他节礼的杨大出了门。
季善吃过早饭后,则与杨嫂子一道,先去了黄老爷家送月饼,之后又给左邻右舍都送了些,随后还给李娘子家送了一份去,——李家的中秋节礼提前就送到季善家里了,她当然要回礼才是。
如此到得中午,收了一堆左邻右舍回礼的季善正打算吃了午饭后,便去一趟府衙,给罗晨曦送月饼。
可巧儿罗晨曦就先带着一堆节礼到了,“善善,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么大的螃蟹,外面可轻易买不到,这小黄鱼也是,可是我爹的故交好友托人从好几百里外,给他送来的。我也不要什么谢礼了,大家都这么好了,要谢礼就太生分了,你只好生款待我一顿就够了。”
季善啼笑皆非,“你也知道要谢礼太生分呢?那东西送到了,就请回吧,我今儿忙着呢,只能下次再款待你了。”
说着见罗晨曦竟真作势要走,“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急得忙一把拉住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再忙款待你一顿饭的时间也是有的,何况你既然来了,正好把我给你和罗大人做的月饼带回来,我也不忙了……”
话没说完,见罗晨曦已是笑得前仰后合,才知道自己被她戏弄了,气得狠狠挠了她一阵痒痒,笑得她气喘吁吁的直求饶后,才自己也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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