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了,阜阳侯与裴二老爷岂会被裴瑶那点子雕虫小技给糊弄住?
什么都是裁云因为打小儿的感情所以心疼裴瑶心苦,也因为妒忌浣纱,想压浣纱一头,才会自作主张,裴瑶事先压根儿不知情,等知情后也是勇于承担责任……这些戏码在老兄弟两个看来,简直拙劣得不能再拙劣了!
自然都是勃然大怒。
为了保住自家的秘密,从而保住自家的脸面利益,连他们当家作主的人尚且只能向季善沈恒妥协了,她裴瑶最该夹起尾巴做人的人,反倒还敢上蹿下跳,上赶着作死?
便是裴二老爷向来还算心疼裴瑶的,都忍不住生气。
你都已经什么都有了,而那些本来都不属于你,等秘密曝光后,亲长也没把你怎么样,而是让你能继续拥有一切,继续风光大嫁,对你已经是念足情分,仁至义尽了,还想怎么样?
竟还要去妒忌那被你抢走了一切的人终于得到了的一点点小温暖,简直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再想到与妻子之间还因为这些个破事儿,弄得相濡以沫了几十年,临到老来,还差点儿反目成仇,裴二老爷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以在阜阳侯夫人打发嬷嬷去长公主申斥了裴瑶一顿后还不解气,又让裴二奶奶特地跑了一趟,严词警告了裴瑶一番,“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赏你一碗药,也不介意断了长公主府这门亲家,总好过将来你继续作死,后果不堪设想!”
才稍微消了几分气。
季善与沈恒闻言,对阜阳侯和裴二老爷知情后会有此做法并不奇怪,他们本来就把利益看得比情义更重,之前是裴瑶能为他们带来利益,能让他们多个长公主府亲家,他们当然护着裴瑶;一旦发现裴瑶极有可能损害他们和侯府的利益,甚至为侯府带来麻烦祸事了,他们自然不可能再护着她!
这本来也是意料中的事,不过季善与沈恒还是觉得挺解气的。
季善因嗤笑道:“没有了侯府给她撑腰,她想来是要至少夹着尾巴做一段时间的人了,多谢二哥了,我还以为你也会选择让事情到此为止,不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呢!”
裴钦让她说得再次尴尬起来,“我已经错了一次了,怎么可能再错第二次,再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我倒是时时都顾着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可她呢,她有考虑过丝毫我和母亲的感受,想着万一……我和母亲、尤其是母亲会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吗?她既不拿我当哥哥,不拿母亲当母亲了,我自然也犯不着再拿她当妹妹!”
真的,这几日每每想到善善极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当母亲的机会,他便悔痛得连心都要碎了,夜里也总是辗转反侧到半夜,都难以入睡,当年就算裴瑶的亲生母亲慌乱中把善善弄丢了,只要她及时禀告了府里,及时报了官,马上就去找人,还是极有可能把善善找回来的。
那她便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不用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结果老的害了善善前头十几年不算,小的还想要了善善的命,真的不可原谅!
季善相信裴钦此刻的真心,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二哥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幸运。之前每常听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儿说,有个疼自己的哥哥是多么的好,我还没什么感觉,毕竟我没有哥哥,可如今我知道了,有哥哥果真很好!”
说得裴钦又是心里发热,又忍不住有些羞愧,小声道:“我哪有妹妹说的这么好,我做得远远还不够,但我以后会努力做一个真正的好哥哥的。”
沈恒在一旁“噗嗤”笑道:“二哥干嘛弄得这般严肃,又不是跟长辈上峰奏对,还表决心呢?善善,晚上能吃火锅吗,也好让二哥尝尝你的手艺啊。”
季善白他道,“你自己想吃就明说,干嘛拉上二哥?不过看在今儿你还算争气的份儿上,那就满足的心愿,晚上吃火锅吧。不过你们得在外院吃啊,不然让晨曦那个狗鼻子闻见了,要是吵着非要吃,可就麻烦了,不给她吃吧,她如今害喜厉害,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却吃不到,也太可怜了;给她吃吧,又怕她回头吐得更厉害,不然就伤了肠胃……那你陪二哥继续说话儿,我先去厨房看看。”
沈恒忙笑道:“去吧去吧,我会好好儿陪着二哥的,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季善便又与裴钦打了个招呼,“那二哥,我先去了啊。”,方出了花厅,往厨房去了。
沈恒这才冲裴钦拱手道:“这次真是多谢二哥了,善善她嘴上虽说着没有失望没有难过,这些天瞧着也没有任何异样,但我是她的枕边人,岂会不知道她心里还是有难过有失望,只不过都让她压在了心底最深处?但方才听了二哥的话后,我确信她那些失望与难过都烟消云散了,待会儿我一定要好生敬二哥几杯才是!”
裴钦一下子红了脸,片刻才道:“妹夫再要这么说,我真要无地自容了。都是我不好,当日伤了善善的心,亏得你和善善还肯理我,认我这个二哥,不然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多的我也不说了,总归以后我只加倍对善善好便是了。”
沈恒笑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善善早年太苦了,我巴不得越多人疼爱她,越多人对她好呢!对了二哥,裁云一家还好吧?虽然裁云是助纣为虐的帮凶,我还是觉得她罪不至死,她家人就更不该死了。”
裴钦冷声道:“你嫂子去长公主府时,我让她再次带了话儿,所以她不敢把裁云一家怎么样的,不然她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保不住了?”
顿了顿,“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还是说说别的吧。若殿试后妹夫的名次更靠前,好像就有资格考庶吉士,入翰林院了,是不是?那妹妹和妹夫以后就可以长住京城了,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如今还没想那么远的事,且先过了殿试后再说吧,我喜欢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面对解决,解决了一个便少一个,也能越发专注的解决下一个问题了,总归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了。”
“妹夫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晚间沈恒、赵穆、裴钦再加一个孟竞,四个男人的饭便是在外院吃的,大家都存了为自己妹夫舅兄好友做脸的心,都十分的谦逊,推盘换盏之间,自然气氛也一直都很好。
便是孟竞仍不乏失落的,想着自己此行好歹也累积了经验,下次再考时,便能更从容;也先认识了赵穆,后认识了裴钦,还好生见识了一番京城的繁华阜盛,也算是有所收获,不虚此行了。
至于裴钦与沈恒季善之间是什么关系,孟竞纵隐隐有所猜测,也不会多问一个字,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便罢了。
翌日等沈恒抱着头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季善见他满脸的痛苦之色,嗔道:“活该,谁让你昨晚喝那么多的,我让丁嫂子去添菜时,说了几次让你们都少喝点儿也不管用,结果喝得二哥愣是让人抬回去的,现在自食恶果了吧?”
话虽如此,还是叫了杨柳青梅去打热水,端醒酒汤来。
如此等沈恒收拾完,又喝了小米粥,总算觉得缓过来几分了,方问季善道:“妹夫和彦长兄都还好吧?善善你怎么没去陪着师妹呢,不用管我的。”
季善道:“晨曦有妹夫陪着呢,我去凑什么热闹?先前过去过一趟,听说她和妹夫都还睡着,便回来了。你现在头还疼吗?要是不疼了,就把给恩师和爹娘的信写完吧,昨儿才开了头,二哥就来了,再拖又是一天,到时候也不用你写信了,喜报都先到了。”
沈恒揉了揉太阳穴,道:“还是隐隐有点痛,不过撑得住。那善善你给我磨墨吧,争取上午就把信大概写完,午间再问问师妹有没有什么要写的,下午就好把信送出去,打明儿起,也好安心准备殿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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