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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沧海横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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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第二百五十六章沧海横流四</h1><script>chapter0();</script> 实际上刘家辉还是低估了丸山正男的勇气和决心。这个家伙虽然选择道路情况极为恶劣的西线突围,但是不代表他真的舍得丢下他一个野炮兵联队,外加配属过来的一个重炮兵联队的所有火炮。

不过这些曾经让丸山正男自豪无比的,数量即便在日军之中也称的上庞大的火炮也让他在突围之前大伤脑筋。如今第2师团已经是日军中毛鳞凤脚极少数还保留四四编制的师团,本身就拥有与现在其他日军师团的相比较,数量上整整多出一个大队的炮兵。本来按照计划南洋作战完毕,第2师团就要调出步兵联队和炮兵大队各一个,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调到了缅甸。

而现在这些火炮加上配属过来的一个野战重炮兵联队让他挠头不已。本承着日本人一贯精打细算过日子习惯,知道日本真实军火生产能力的丸山正男,丢掉那一门火炮都让他心疼半天。不过,心疼归心疼,当断不断必留后患的道理他丸山正男还是懂的,壮士到了必要的时候该断腕还是要断腕的。

迫击炮到是好说,无论是9毫米的还是120毫米的,甚至15毫米的,拆卸开抗上肩膀就可以走。难办的是那些笨重的野炮和大口径榴弹炮。这些火炮是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抗的动的,特别是对于身材比较矮小的日本人来说。而偏偏第2师团还是挽马制师团,除了各联队炮中队装备的是轻便41式山炮之外,师团炮兵联队装备的清一色都是相对笨重的95式野炮。

留下就意味着永久的损失,可要想带走,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逃命,不是去旅行。这些实在无法全部带走的火炮,让丸山正男心疼了好久。不过好在办法还是人想出来的,虽然无法全部带走,但是携带一部分还是没有问题的。

配属给他地那个重炮兵联队的那二十四门大正四式150毫米榴弹炮是肯定带不走的。虽然这些榴弹炮的重量很轻,但是那是与分量更重的明治三十八年式150毫米榴弹炮和九六式150毫米榴弹炮以及大口径加农炮相比较。那些履带式牵引车是无法去走山路的。要是分解开用马驮。那么就是将第2师团所有的马匹全部腾出来也不够。

这些150毫米榴弹炮实际分量绝对不是拆卸开后依靠人力或畜力可以背的动的。所以这些火炮与同样原因无法携带地炮兵联队地那十二门九一式105毫米野炮,以及因为马匹不够无法携带的12门九五式野炮一起被丢下掩护断后部队。

不过这样做,虽然削弱了第2师团撤退部队的火力,但是有一个好处,留下来地这些火炮可以以猛烈的炮火让支那军以为第2师团主力还在原地,可以有效的吸引支那军地注意力。最关键的是可以有效的支援断后部队,让他们多坚持一段时间。

至于炮兵联队那剩余的三十六门比较轻便的九五式野炮中的状态最好的二十四门,则被拆卸开。使用原来牵引用的马匹驮运。而各步兵联队中地那些轻便地41式山炮也同样被大卸八块。全部该为人驮,以腾出马匹驮相对笨重的多地野炮。

好在原来牵引48门火炮的马匹在加上16门山炮人上肩之后滕出地马匹,足够驮运这二十四门被大拆八块的野炮了。另外还可以多余出来一部分驮运炮弹。这样一来。以人力加上畜力混合运输的方式,丸山正男在突围的时候,带走了二十四门野炮。八门山炮。至于其他火炮则被留了下来,给断后部队提供掩护。

至于其他山炮炮弹和必要的给养怎么携带,也没有能难的住丸山正男中将,这位堂堂大日本皇军中将将目线可及的,缅甸人所饲养的所有水牛,山羊甚至狗和猴子都洗劫一空,用来驮运弹葯和给养。

这就造成了遇到中**队阻击地时候。第2师团地炮火虽然依然猛烈如往昔。只不过阵地上有些鸡飞狗跳而已。第2师团地炮兵一边忙着打炮支援步兵进攻。一边还要忙着到处抓这些被炮火惊吓地跑地那都是地劳力。

丸山正男地这一惊世骇熟地创造力。让28集团军上下着实惊叹了良久。以至于此战过后。原来一直批评日本人缺乏创造力。只会模仿地刘家辉不得不承认。日本人在关键时刻地创造力还是无穷地。

丸山正男地创造力虽然让日军炮兵忙地手忙脚乱。但是也地确给阻击部队带来了不小地威胁。只比日军抢先一步抵达,固守在勃固山口担负阻击任务。死死地遏止住第2师团西进路线炮兵还没有赶上来,只能依靠草草修建地简陋工事抵抗地397团。被第2师团密集地火力压地几乎抬不起头来。

急于打开一条生路。跑路地第2师团在发现在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拦路虎之后。二话没说。上来就是集中了一个联队在密集地炮火掩护之下。发起集群冲锋。其攻势之猛烈。远超过第2师团在文敦一线发起地攻击。看来无论是什么人在逃命地时候。都可以爆发出无限地潜能。

“呸”入缅之刚刚由暂54师副参谋长。调任397团团长地赵海山。刚刚被卫兵从日军炮火掀起地泥土中扒了出来。顾及不上拍去身上地泥土。只是吐出满嘴地泥土。急忙举起望远镜又观察起一线战斗情况。

看着被日军密集炮火又一次严严实实覆盖真地前沿阵地。身边同样成为泥猴地副团长丁启胜对他喊道:“团座。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再这么打下去。397团就是拼光了。也不一定能顶地住。”

“咱们的炮兵,到现在还没有赶到,仅有的几门迫击炮又因为出繁候过于匆忙,没有携带多少炮弹。双方火力对比相差实在太大。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一营的两个主力连就基本上拼光了。全团轻重机枪损失五分之一。现在就连团警卫连都派上去了,手中的预备队只剩下一个加强连。在这么打下去,我们压根就无法完成阻击任务。”

赵海山听完自己副手的话,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来反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是不是让开大路,抢占两侧高地,将各营化整为零,以连为建制,沿勃固山脉东坡高地节节抗击。只要拖住第2师团行动即可。日军这么拼命肯定是他们屁股后边,肯定是我们的主力已经打响了,日军断后地也就一个半联队,咱们可有三个师那。所以我认为我们只要拖住日军即可,至于其他的还是等主力上来再说。”丁启胜指着地图道。

老丁,你的想法我明白。可你看看地图上,一旦退进勃固山中就不由我们了。小鬼子也不知道从那里调查出这么多翻山小路,真***活见鬼了。这里的很多可以翻山的路线,咱们原来使用的英国人的地图上都没有。这么多的小路,我们怎么沿线抗击,也没有这么多地兵力分兵把守。还有,进山之后,他们如果在突不破我们地阻击另外走小路怎么办?还有如果日军进山之后,不向西改为折向南怎么办?”

“勃固山并不高,从地图上来看平均海拔不过六百公尺。虽然山势比较陡峭,但是对于惯于吃苦的日军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日军又有这里最详细的地图。咱们这里是日军西进勃固山地必经之路。他们如果想进山,无论是向南还是向西,不管是走大路还是穿小道,就必须先走这条路。所以我们只能牢牢的钉在这里。”

说道这里,赵海山看了看自己这个川军出身的副手道:“老兄,我知道你心疼部队。我也心疼啊。这些都是入缅以来几经血战幸存下来地老兵,活到今天不容易。但是如果咱们将第2师团放跑,那么这些阵亡弟兄的血都白流了。”

说到这里赵海山笑了笑道:“老丁,你是徐州会战的时候进入28集团军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原来好像是川军122师警卫连的。你在122师警卫连当排长的时候,随同之钟上将军以不足千余之装备残破之师固守滕县,与日军濑谷支队一个联队血战的时候,可有没有想过这些?”

“现在咱们397团地装备比当初你老兄守滕县地时候好的太多了。现在地397团一个团的轻重机枪数量顶地上你当初地122师一个师。老丁,你当初拿着四川土造的单打一都没有害怕过,怎么到了现在咱们清一色的美制钢盔,比利时造步马枪和轻重机枪,60毫米迫击炮。国造82毫米迫击炮。老丁你怎么还瞻前顾后上了。打光就打光。总座不是老说局部要服从全局吗。只要将第师团拖延在这里,397团打光了也无所谓。”最后几句话赵海山说的斩钉截铁。

丁启胜摇摇头,脸色有些黯然:“团座,你记错了。我是川军出身的不错,但是我不是122师警卫连的。我是四十一军直属特务营的。滕县一战,我们四十一军直属特务营是唯一增援进滕县的援军。”

“当时加上我们这个营,滕县的守军不过十个步兵连和一个迫击炮连,另有师、旅部的四个警卫连。还有临时来城领运弹葯的一二四师一个步兵连,真正的战斗部队不满二千人,除了几门迫击炮之外,连一门火炮都没有。与装备精良的日军一个联队苦战三天,几乎全军覆灭,只有少数人得以突围。其余的人包括之钟将军在内全部阵亡。”

“我当时身上中了日军三发机枪子弹,昏迷不醒,是手下几个老兵拼死抬着我拼死突围,才得以幸存。也是在徐州陆军医院养伤的时候,被张军长收容至于当时的新77师。”

说到这里丁启胜苦笑的道:“今天的战斗让我想起了那场滕县保卫战,这些士兵,除了一部分后补充进来的新兵之外,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了。每牺牲一个,我这心象刀割的一样,撕裂般疼痛。让团座笑话了。”

”虽说我们现在的装备和训练都比那时候122师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但是敌我实力地对比,却并没有超出那个时候。”

自从进入28集团军以来,苦战,恶战打了不知道多少?生死也见的多了,但是心情却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后调过来的,我从397团组建的那天起就一直在397团带兵。是从排长,副连长,连长,副营长,营长到今天一步步走过来的。”

“我是行伍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在进28集团军之前。斗大的字不认识一斗。所以升职比较慢,在川军的时候,之所以能当上军官。只是因为作战勇猛。我进教导队时,好多东西都搞不懂。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这么一点指挥水平和文化还是在教导队学的,之前连地图都看不懂。”

我地名字还是周副参谋长给起地,原来我的名字叫丁狗子穷人家的孩子吗,起一个贱名好养活。后来周副参谋长说,都当军官了,手下地多少也有几十号弟兄了。不能老狗子狗子的叫,应该有一个大号了。就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说是启盼胜利的意思。”

“打仗咱们不怕,尤其是打小鬼子,咱们四川人从来没有孬种过。死就更不怕了。但是我今天有些却有些害怕,说实在地,仗打到这个份上,你我心里都清楚,缅甸的战局恐怕就快要落幕了。我不是怕死,是怕没有办法带弟兄们回家。我怕带回去的只是弟兄们的骨灰。”

“我不知道为什么,入缅作战以来,心里总是平静不下来。总有一个念头,把弟兄们活着带出来,就活着带回去,不能让他们做了异域野鬼。我想起了在滕县的时候,一个弟兄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等有一天抗战胜利了,让我想办法将他运回四川。活着回不去了。死了也要回四川。”说完这些丁启胜自嘲的笑了笑,静下来不在说什么了。

看着沉默下来地丁启胜,赵海山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自己最后地几句话有些伤人了。赵海山回头看了看,此时日军的进攻已经暂停下来,前沿部队正趁着日军炮火间隙,在忙这整修工事。补充弹葯。看来日军攻了大半天。也有些累了。这才有些放心地转过头来。掏出给丁启胜一支并顺手给他点上。

看着慢慢升起的烟雾,赵海山缓慢的开口道:“老哥哥。对不起,我刚刚有些话言重了,请你原谅。”

“不过我并没有耻笑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比你强那里去。你最起码还有爹娘,有个盼头,我是家里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爹是我们那里一个私塾先生。我六岁那年,我娘和一个外地的行商跑了。我那个原来心高气傲,却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的爹咽不下这口气,在我七岁那年活活气死了。我们家那些亲戚因为我娘的原因没有一个肯收留我们,谁都认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是不知廉耻的。我就领着五岁的妹妹一路讨饭。一路找娘。我可以不认她。可妹妹不行。”说到这里,赵海山不禁有些失神。

头一次听到自己这个寡言少语。也是全28集团军最年轻的团长起自己的身世,丁启胜不禁有些好奇道:“那你找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带她走的那个男人是那里的。只知道别人都管他叫老湘,可能是湖南的。可湖南那么大,我上那里去找?”赵海山摇摇头。

“我领着妹妹到处讨饭,那年头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有时候饭都没有地方去要。我妹妹先天不足身体弱,禁受不起折腾,连那年冬&amp;#x5929;&amp;#x90fd;没有挺过去。”

“妹妹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想娘。可我却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死在我的怀里,当时哪怕有口米汤喝,妹妹都能挺过来。妹妹走以后,我依然到处流浪。妹妹死了,我也就没有那个心思在去找那个女人,走那算那。”

“为了活下去,我给人家放过牛。又因为认识几个字被派去伺候过少爷,陪少爷读书。后来我13岁那年,我伺候的那个少爷去南京读书,就把我带去了,让我名义上做陪读,实际上还是伺候。说来好笑,我16岁那年,我们那位老爷给我买了一张中学毕业证书,让我陪我们那位少爷投考中央军校。结果他没有考上。我却考上了。”

“八一三凇沪会战,那年我刚毕业,正赶上从上海撤退回南京的各部队伤亡惨重。就被分配到87师,任见习排长。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永远忘不了,南京撤退时候的那一幕。几万大军挤在一个城门口。如果,当时有一支部队能阻击一下屁股后边的日军,如果哪怕有一个高级长官能在现场控制一下混乱局面,组织人搬开堵在城门口地沙袋,那数万弟兄就不会被鬼子缴械后屠杀掉。”

“不是总座收拢我们这些溃兵一起突围,可能我就做日军刀下鬼了。我那些一起分进这几支部队的同学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没有跑出来几个。从那一天起我就纺,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绝对不会只为了自己不顾友军的安全。”

“那些弟兄是你老兄的弟兄。也同样是我赵海山的弟兄,他们阵亡了。负伤了。我也心疼。但我们不能只想着吃肉,不想啃骨头。”

“老丁。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没有挡住第2师团,让他跑了之后在卷土重来,我们还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在一次将他们围住,又有多少我们的骨肉兄弟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里是进入勃固山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让鬼子进入第2师团,你也看到了勃固山虽然不高,但是山势比较陡峭,如果让第2师团进山了我们要再想吃掉他,要多付出多少本来可以避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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