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看周岁淮。
递出去的方子没让人接,房间里也没了声响,只剩下男人粗重愤怒的呼吸声。
扁栀不解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周岁淮猩红的眼尾。
扁栀惊了,“你……”
顿了几秒后。
“周岁淮,不至于呀?”是往日里,哄周岁淮的口吻,“不就是感冒么?我刚刚把脉了,没什么大毛病,你——”
“你昨晚,去哪里了!”
又是这个问题。
扁栀不愿意回答,她不想告诉周岁淮,她的黑暗面。
她不愿意他知道,她去见了害了他的人。
也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处置那些肮脏的人的手段,他如果注定要忘记她,那么她希望那些乌七八糟的过往,都一并被忘记。
“有点事。”扁栀放下手里的药方,没在看周岁淮,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书,慢腾腾的看。
“什么事?”周岁淮却不打算算了。
那抹红痕看起来,就是草莓的痕迹!他观察过,扁栀的作息很规律,除了有病人突发状况,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即便是外头病人有事,她早上也一定会回家换套衣服再出来。
“私事。”
“什么私事?”到这里,周岁淮有些多多逼人的味道了。
“跟谁有关的私事?”
憋了半天,扁栀没回应,周岁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质问道:“欧皓吗?”
扁栀完全不知道周岁淮忽然发什么疯,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扯到欧皓身上去了。
“周岁淮,你很闲?”
周岁淮愣住。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昨天刚刚跟欧皓说,对我没意思吧?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你现在问我的这些问题,是以什么身份跟立场?”
周岁淮愣住。
扁栀一股子无名的火一下子冒上来,“还是说,你觉得我扁栀就非得围着你周岁淮转不可?”
“我们若是好好的在一起,我扁栀也能为你刀山火海,也能为你对抗全世界,我也愿意跟你携手到老,可是你不记得我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歇斯底里,情绪失控的去霸占你,去求你,去不断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让你记起来我吗?”
“周岁淮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爱的人,可我也是扁栀,我也是扁栀啊!”
这是周岁淮失忆后,扁栀第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
声音不大,可却像是在这一场剖析中彻底掏空自己。
周岁淮咬着下唇,看着失控的扁栀,看着她衣领中若隐若现的痕迹,他攥紧了拳头,低低的,似委屈,似无奈,似崩溃般——
“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也从来没有日认真的问过我一句,失忆了心里好不好,你们都觉得,我要去拥抱新生活了,所有人都责怪我,我又怎么办?”
“你要去做你自己,我矛盾极了,你出事我拼命去找你,我怕晚别人一步,怎么了啊,难道,我还不能自己委屈一下么?不是都说,你最宠我的么?我也不觉得啊,我都说了先做朋友,还不能小傲娇一下么?是你不给我机会,也不让我适应,都在逼我,我说什么了么?我自己在调试了,但是没人给我时间。”
周岁淮一想到扁栀身上的痕迹,或者那片痕迹下,还有隐藏着的,已经变成印记的痕迹,就恨不得攥紧拳头,当场屠杀个把人。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扁栀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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