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02年路佳佳医科大学毕业，跟随大学里的男朋友来到上海。那时候她才二十多岁，最美的年华。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无论是不是天生丽质身边都不乏追求者，何况路佳佳这样高挑的身材，温和的容貌，再加上自己对于矫情做作可以信手拈来，任哪个男人都能把自己当成公主。有时候女人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反而被伤害。

路佳佳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但是心里那团兴奋却饱满如初，穿行在摩天大楼之间，感受霓虹幻彩的迷离，的确可以让人想成为这个城市里的一部分。临床医学毕业后，她甚至实习都没结束便来到上海，来了这座梦寐的都市。她依然记得中学寝室卧谈的时候，她总是希望大家可以谈谈理想，聊聊人生，那时候路佳佳是积极的三好少年，如今真的来了这座城市，想想当年那些对自己想法有鄙夷的同学，她更喜欢自己了，她不会去选择毕业结婚，然后育人，就在那个自己出生的地方过活一辈子。路佳佳的心是野的，她总是需要新鲜的东西注入自己的生活。

路佳佳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她男朋友是通过学校直接安排在宝钢集团，没多久他便安排好了一切，而路佳佳还云里雾里不知所措。这时候他男朋友的一个同事说可以介绍路佳佳去p妇科医院工作。就这样路佳佳去了p妇科医院面试，没有经验的应届生，医院安排她在导诊台。路佳佳上海的第一份工作便是p妇科医院的导医。p妇科医院，是上海t公司最早设立的医院，私人投资，老总也是莆田人。那时候的路佳佳根本不懂医院的性质，她只是知道医院的级别，但是她不懂医院可以私人承包，医院的营销还有这么多的渠道。路佳佳开始跟着其他导医学习。她不懂为什么导诊也要学会和患者沟通，打消患者疑虑，更不明白每个医生都有个助理带着患者交费，路佳佳慢慢观察学习着这一切。不到一周的时间，她的工作慢慢进入正轨。在上海这样的都市，路佳佳一个月可以拿到一千两百块，她感觉自己开始迈进梦想的生活了。

路佳佳和男朋友的距离有些远，自从她到p妇科医院工作后搬到了医院宿舍。她男朋友也住在单位宿舍，但是现在两个人一周才见一次，路佳佳休息的时候便去宝钢，这样来来回回的，路佳佳跟着她男朋友也结识了很多在上海工作的朋友，来自全国各地的，其中苏皖便是其中之一，以至于路佳佳后来和苏皖也有过一段故事，这段故事让人啼笑皆非。

路佳佳这样来来回回的生活过了将近半年，这半年也让她在这家医院混的熟悉了。也结识了新的朋友，翟凌和路佳佳走的最近。翟凌四川人，皮肤白皙，不需要过多的施粉脂。路佳佳皮肤谈不上不好，却也不算好。她不会去羡慕别人，反而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和别人的劣势来比较从而获得内心的安定。这就是路佳佳，她习惯了把自己放在中心眨眼的位置，总希望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备受瞩目。翟凌的内心没有路佳佳高调但是她却绝不逊色于路佳佳，两个人虽然是好朋友，但是在对待男人的时候，却又各自思量。

路佳佳和翟凌一起同进同出，偶尔也会跟着翟凌出去蹭饭。翟凌刚到上海不久便开始认识接触各种男人，她的约会和电话永远都是满满的。路佳佳心里是欢喜的，却也是鄙夷的。她看着翟凌这样的姿色可以接触过那么多条件好的男人，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何况在这样的都市里，每天面对的患者，面对的医生都是比自己生活好很多的，物欲横流中路佳佳渐渐开始丢了最初的自己，她休息的时候会去逛名牌店，各大商场。完全想不起去和男友约会了，她一个月微薄的收入还不够她买两件衣服。她开始办理各种信用卡，透支钱也要活的光鲜亮丽。她在医院听着某某同事今天去香港明天去泰国，后天飞巴厘岛，路佳佳心里暗涛涌动。同样是人，为什么比人可以轻松享受的时候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努力。可是自己怎么才能过上那种梦中向往的生活呢？她一时间找不到捷径。便只好按部就班。

时间久了，路佳佳也知道这种医院的性质。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丧失了道德，尤其是作为一个医务人员丧失了最基本的医德。难道医疗行业必须要有暴利才能维持好的医患关系吗？路佳佳第一次感受到患者的无助。路佳佳的姑姑身体一直不好，知道她在妇科医院上班，便奔了她来这边确诊一下。路佳佳带姑姑就诊p妇科医院的医生，以为大家都是同事，说话就诊用药都会好些。但是诊断结果是子宫肌瘤，需要手术。路佳佳的姑姑感觉没这么严重，路佳佳也没办法，只好带姑姑去了一家公立医院，确诊只是普通的炎症，毫无肿瘤的迹象。路佳佳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医院的医生诊断错误了呢。她有点儿判断不清了。路佳佳姑姑心想去北京再做个确诊吧，然后就回去了。一周以后，路佳佳接到姑姑电话说在北京确诊了，不是肿瘤，现在用了药。应该没问题的。

路佳佳挂了电话才开始明白了一些事。原来医院出现一次事故，是医生诊断错误，说是有肿瘤，其实根本没有，无故给患者打开了腹腔，后来患者找回来了，最终私聊。很多私立医院，医生为了提升自己消费业绩，拿到更多的消费提成，凡是一点儿问题都是做各种治疗，各种手术。之前路佳佳听过一个患者只是做一个人工流产，消费了六万。而遇上这种爽快的又能消费的起患者的时候，医生，医生助理都是笑脸相迎的，如果遇上外地就诊，经济拮据的患者，医生都是没心情的接待。个别医生没有这样情绪化的可能会好好的接待每个患者。话又说回来，医生也得生活，他也需要做出业绩。不然，医生面临的便是失业。就像现在的p妇科医院，很多治疗项目都是偷偷进行的，卫生局一来检查，全部档案藏匿。

或许这就是目前的医疗市场混乱，你去医院就诊看病，排队也要半天。医疗改革是世界的难题，所以有时候这些私立医院的出现是可以缓解大型医院的就诊压力，同时也缓解了就业的压力，让一部分没背景，没权利的人找份过活的工作。只是在这样的社会潮流中，医院似乎成为万恶的载体，至少路佳佳是这样看的，医生都成了屠夫，自己也成为刽子手，为了生活，为了利益，丢了一些东西，久而久之，大家都理所当然的上班，也便渐渐适应了这种运营模式。也会因为某某医生业绩惊人而赞叹。路佳佳看着自己导诊组里的同事，虽然不是临床专业都去做了医生助理，她也开始捕捉自己的机会，想着能有更好的发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