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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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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第474节</h1><script>chapter0();</script> 祝缨往复又办了许多事情,要将父母的新敕封带回家,又要与宫中说定贡糖的事情。以前没贡过,还得打听一下这糖什么时候送到、送到哪儿、怎么办交割的手续等等。再添贡糖这一件事,她动身时已到八月底了。

她再次出京,郑熹父子都来送她,郑侯府又装了数箱物品之类给她。

祝缨道:“都快拿不动啦。”

郑熹道:“啰嗦,带走。去了好好干。”

“哎。”

令人惊讶的是,郑霖夫妇新婚燕尔,广宁郡王也陪着王妃过来送她一程。广宁郡王是个正常的年轻人,不特别的俊美,却也五官端正,身形略高,看着还算健康。据说比郑霖大一岁,不过祝缨看他的表情有点天真。

郑霖先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广宁郡王才跟着半揖,祝缨还礼的同时心里就有数了。

郑霖道:“三哥,一路顺风。”

祝缨又还了她一礼,说:“有什么想要的南货,只管写信来。”

冼敬等人也来送行,祝缨与他们一一道别。

转眼看到后面的左丞等人,左丞终于又熬走了一个大理寺卿,只是自己总也升不到从五品。看着梧州新设,原司马都升做了从五品,眼睛都要红了——早知道我也跟着小祝去了。

真要他走,他又想留在京城。

因此,与祝缨道别的时候他的口气扭曲得像是一团被塞在了衣箱角的绸衫,又皱又滑。

另一边张仙姑、祝大也与金良、温岳几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祝缨走过去,又与他们话别。祝缨对金良道:“你对大郎真有安排了?”

金良道:“知道你有心,他还不定性。”

祝缨道:“也罢。”

他们都催她快些走,不然就要错过宿头了。张仙姑道:“那才值几步路呢?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咱们多说一会儿话。”

又说了一阵儿,真坐上车走了,走出二里地,张仙姑就要催祝缨:“咱们快些赶路!不能叫姓变的抢前头了!”

…………

卞行比她们早走了十天。

卞行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

他是从地方又转回京城的,想谋个京官,但是京城这张饭桌上轮不到他点菜,只能熬着等。而地方官任职又有期限,他也不能又回原职。这期间段琳给了他一个建议,他也是思考过的,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

州为上中下三等,梧州在这三等之外,因为它是羁縻州跟正常的州的品级、考核标准之类全不一样。

卞行以前是刺史,现在虽然走远一点,但是品级是升的。品级能升一升,也算不亏。走得远了是憋闷,但南方在推稻麦双季的事他也从邸报中知道了,已经进入了收获的时期。再有手中能扣着一个祝缨,心情不好的时候连个出气筒都有了。

完美。

哪知自己前脚收着了刺史的任命,正高兴,家里也要准备赴任的事了。马上就得知南府没了!

祝缨端着三县走了,留一个河东县,再从仪阳等二府各抽一县,三县给他凑了个“新南”府。他还是管着三个府,但是整体少了三个县!还让祝缨跑了!本来,他跟祝缨没仇,跟郑侯府上也没什么冤仇。

如果只是为了段琳,跑了就跑了,可这小子不该带着三个县一起跑!

从知道“梧州”起,卞行才是真的厌恶上了祝缨。

任命已经下来了,卞行是没那个资格挑职位、耍赖不上任的,他只得好好准备。跑到户部、吏部等处索要一些当地的资料,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勤快,已将三县、南府的旧档都旧到梧州去了,只拿“现在的三府”资料给他。

他将河东县的情况仔细研究一下,心道:这个县令王某原来可是南府的啊!

将概况都看了,卞行也没含糊,他将妻子与幼子幼女留在京城管家,自己带了长子夫妇赴任,这个长媳就是段琳的女儿。

卞行一路上也打定了主意,快点走,到了先召集各府县官员见一面,留下王县令仔细盘问,再做计较。

他一路催促:“快些走!再晚,赶不上解送秋粮了。”

卞行一路疾行,终究没赶上,他走的陆路,长史押粮走的水路,完全地错开了。卞行心道:则今天的赋税若是不佳,就算不到我的头上啦。

他到了州城,使人拿他的告身、印信等核实了身份,正式地入驻了刺史府。一进刺史府心就凉了半截,所有的前任都是坑,冷云尤其是个大坑。这个纨绔子弟真的把刺史府挖了几个大坑留给他。

府中文吏低声说:“冷刺史说这几株花树好看,就挖走带上了!”

卞行大口喘气:“着!各府、县官来刺史府。”

文吏道:“是。”

这边公书一发,没几天,人就到齐了,长媳段氏也与卞行的妾将后衙收拾了个差不多。

卞行在前面大堂之内坐定,使自己的儿子卞芝念一念各官员的官职、姓名,念一个出来一个,他认一认人。他们将王县令的名字放到最后,卞芝念一遍,没人应,念两遍,还是没人应。

仪阳府的丘知府心道:这小子是个傻子吧?这里拢共这些人,都点完了!那他就是没来呗,你数不出来少了一个吗?!

不对,是三个。

嗯,本州如今差了两个知县,一个知府——新南知府也还没定下来。

卞芝一声比一声高,念了三声发现不对了,问道:“河东令没来吗?”

没人回答,如果是正常情况,还有他的顶头上司知府代答,现在新南知府也没有。

卞芝问道:“谁知道河东令是怎么一回事?”

丘知府道:“他调走了呀!就在刺史大人的告身下来之后。”

卞行面沉如水,将这笔账记到了祝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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