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背了!我记得有一对五尺高的?”
“是,有。”
“取给安仁公主吧。”
豁!这位公主还真敢跟皇帝要了啊!骆晟到底回家说了什么啊?不是已经听懂了吗?
“是。”
“唔,有夜明珠吧?”
祝缨小心地问:“也是公主要的吗?”
皇帝叹了口气,眼神有点阴森森的。
祝缨赶紧说:“鲁逆的财货颇多,至今还没有清点完毕。但是臣把它们分为两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凡先帝所赐及内造之物,及其所采办珍宝中不当由臣下保有的,归内藏。凡贪渎受赂、侵夺所得之钱帛之类,归户部。
臣驽钝,办事不太利落,请陛下容臣再忙几天,把本子呈上,陛下想怎么处置这些东西,随便点。您是天子,让您一样一样的问,臣等看在眼里,也颇觉心酸呐。”
皇帝又是一声叹气,这一声变得轻松了许多。
祝缨又说:“只是办案中要有些花费,譬如遣散一些被逼良为贱的奴婢……”
皇帝截口道:“这些就不必说了,你办就是。”
“臣请旨,陛下派一使者宣谕,方显陛下之德。”
“就杜世恩吧。”
祝缨最后请示:“那是先把这两样拨出来,还是您一总处置?”
皇帝道:“先拨出来吧,等等。”他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硬着头皮拿出一个奏本出来,递给祝缨:“照着这个单子,给公主家。”
“是。臣把这些东西分成一二三等,头等珍贵的,保存得也好,不容易损坏,大多还在。到了末等,鲁逆家日常消耗也会用,譬如珠子,串了使了找不着了。那,是就欠着,还是拿旁的等值的来抵充给公主呢?”
“给她。”
“是。”
看皇帝没别的吩咐了,祝缨躬身告辞。
接着又是一套的忙,案子还在问,施季行的任命也已经发下去了。大理寺又审出一个人来——罗元。他泄露不少宫中情况给鲁王,鲁王才能对先帝的病情了解得比较清楚。
祝缨道:“这个人不是咱们的,谁供出的他,要把证据砸实了。算了,我一会儿来亲自审。明天报给陛下。”
她带着人出了皇城,亲自督办鲁王府的事项。先把公主要的东西给抽出来,禁军们看着,正挤眉弄眼,只听祝缨道:“把这些都装箱,先不封,等宫里的人来看过了,由他们送到安仁公主府上去。”
校尉凑了上前,小心地问道:“大人,这是?”
祝缨道:“鲁王家有什么好东西,他的亲戚们比咱们清楚得多。能瞒得下吗?”
校尉吸了口凉气,这要是已经昧下了,皇帝再要、公主要再要,可难交差。当然,也有应付的办法,但是确实麻烦。
祝缨道:“干活吧。”
过不多会儿,杜世恩过来领了东西,祝缨与他聊了两句,问道:“伤怎么样了?大冷天受的伤,要是没打一开始就养好,要落病根儿的。”
杜世恩道:“劳大人惦记,已好些了。”
祝缨招招手,牛金抱了个匣子过来,祝缨道:“给他。”
杜世恩要推辞,祝缨道:“一些药材,算公主账上。”
杜世恩忍不住发出一声笑来,哭笑不得地揣了。祝缨将他送出门,路过一处房子,听到里面的有哭有笑,祝缨道:“就是这里了。”
祝缨道:“她们就是一会儿要赐钱还家的。”
杜世恩又去说了几句场面话:“祝大人请旨,陛下允奏,放尔等归家,当感念天恩。”
能回家的都笑,在名籍的一脸的木然。
杜世恩话不多,说完这一句便向祝缨告辞。祝缨留下来一个一个地发户籍、发钱,放归。
遇到绣娘母女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这个年长妇人的样子,仿佛有一点印象。妇人见了她便跪了下去:“果然是小祝大人!当年就是您放了妾一条生路!二十年后,又得您放生。妾为您立长生牌位没有白立,您果然是有回应的。”
祝缨问道:“你是回家呢?还是给你别立户口呢?”
绣娘苦笑道:“都一样的。我那男人也不算不好,可是对上鲁王殿下,谁又有什么法子呢?”
祝缨命人发了钱给她,让她们母女走了。
田产还没统计完,所以先不能还。但是把有数的人,每家发了一贯钱好过年,这又引出一件事来——奴婢好办,鲁王府里有名册。田产也好办,也有簿子。苦主难寻,祝缨知道的都是跟老马的妹妹相熟的,其他人就不好讲的。
说不得,须得借京兆出个告示。告示一出,不知怎么的,以讹传讹,说是大理寺办鲁王案,有冤的可以诉冤。皇城他们进不去,都把状子往京兆府递了,郑熹气得直骂祝缨:“活菩萨,你惹的!事情不能闹大!趁早了解了此事!”
祝缨道:“您就把状子一收,跟陛下一报。说是澄清宇内、为民做主……”
“滚!”
…………
忙碌中,梓宫移出了宫廷,内廷开始移宫。
先是,把先帝的妃嫔迁出去。有子嗣的出宫去依子嗣居住,没有子女的就迁居别宫。蓝兴暂时还留着,与杜世恩共掌内侍省。杜世恩名义上是蓝兴的副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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