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哑然唤出。见到那金发人儿因不能碰触到自己,而悲然落泪,乔皖捂著胸口亦感悲然。
躺在雪地里的她,抬起手对著当时她以为是死神的金樊子,想说话,血呛于喉咙激涌而出,看得金发人儿明明已如一缕魂魄般的透明,却比雪更透苍白。
“夫人请您替我对老天爷说”抖著唇瓣,她耗尽力气抬起手想摸到金发人儿,断续的颤动无声的请求。“一定要让我魂飞魄散,永远的死亡不要有来生、不要有感觉、无忧无喜、无哀无乐记得帮我跟老天爷说”随著她合上的眼,手无力的落至雪地上。
“可柔我的女儿你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呀”
金发人儿哀恸的哽泣,当时传不到她的内心,而今听著那心碎的呼喊,乔皖的心也跟著揉碎了。
“妈妈妈妈”双掌压著唇,泪眼蒙胧,只觉得心肠全绞拧的好紧、好病。
当泪滑落,画面不再,站在她眼前的是那俊挺肃穆的身影。
纵然无言,看着那对幽凝的灰瞳,她抿著唇,悲痛和愤怒的泪水几乎再次模糊她的视线。
“说话呀”她声音轻缓而哀哽。“当年你说我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我给你你说呀--继续说你那满篇谎言呀!”
迸圣渊敛眉,随又仰首深深长叹。
“当年我哭著、不惜跪著求你时”激动的泪随著她哽咽的声滑落。“你心中是什么想法呢?得意还是高兴?终于报仇了!”
他定然看着她,戚深的表情,令人难以看透。
可柔愤然上前,举起手,用尽每一分力怒捶他。“你是个这么烂--这么烂的男人--我恨你--我好恨你--”她嘶吼,恨极的声与力,撼动那堵结实的胸膛。
迸圣渊只是沈闭著眸,任她狂打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残忍--这么无情--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如此待我你好狠呀!”打到力竭的她,几乎痛哭的瘫靠到他身上。
“皖皖”古圣渊充满痛苦的唤,想拥住她。
“不要叫这个名字!”她切齿的推开他。“不要叫这个受你蹂躏欺骗的名字,那是你别在我身上的羞辱!”
羞辱!他们之间的过去,对她而言,剩下的仅是羞辱,胸口像有绳索正在绞紧般。
“对你的伤害与亏欠,我做的太多,就算你想杀我,都是我罪该如此,但是,都请你别否决一件事,当年我对你的感情付出了真心,我真的爱你。”
“爱。”她忽大笑,几近歇斯底里。“我当然相信你爱我,只是你的爱比不过你的仇恨,当你的爱遇上了仇恨,我相信你的爱最后会做出的选择是牺牲,牺牲你的感情、牺牲我的付出,等到一切挽回不来,你再继续忏悔、悲痛,够了!”
“不会、不再有了!”古圣渊握住她的双肩。“没有仇恨了,我不会再让你感到痛苦,我会拿我后半生来弥补你心中一切的痛--”
“我心中的痛就是有你的存在!”她愤叱,对著他僵硬的面庞,冷笑道:“你明白吗?我恨不得自己可以一刀一刀凌割你,只可惜我不能,因为这么做将让我一辈子摆脱不掉你的阴霾。”
她要伤他,就像当年他对她一样,而她明白怎么样能伤他彻底。
“说清楚。”古圣渊面色沈重。
“我们已成过去,以后我会努力学习遗忘,忘了这一切。”
“遗忘!”他失笑,不愿相信,这比她的恨更令他椎心。“你要忘了我,忘了我们之间曾经共有的一切,你打算放弃这段婚姻!”
“我们有过这段婚姻吗?它的形成是命运的作弄,只是一场可笑的结合!”
“可笑的结合!”他猛地加重对她双肩的箝制。“对你而言是如此吗?所以你要遗忘它--我们之间的一切对你真的毫无意义,所以你要遗忘它!”
灰瞳一片狂乱,是错觉吗?为何总觉得那瞳底掠过了一抹脆弱与慌乱!这个刚毅沈稳的男人,由来只令人感到害怕,怎么可能会有脆弱的神情,她一定是看错了。
“是的,我们之间毫无意义,如果这是你想听的。”无惧于那双肩的力量,可柔狠然道。“请你放手,我不能制止你以暴力胁迫,但是它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在她平静而绝然的神情下,灰瞳沈痛凛起,却渐渐松开了肩上的力道。
可柔缓缓退离他的掌控,正想转身时,那醇哑的声,幽幽传来。
“我爱你,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知道这一生我无法以同样的心力再去爱上别人;英浩叔以十八年的毅力得回薇儿阿姨,我愿意以我后半生的生命来等你。”
“不要说不要再说了”力持平静下的容颜终于崩溃,她连连摇著头,告诉自己不可以相信。
“在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世界,失去你我这一生都将不再有生命,你不愿属于我,但我是你的,唯有你能左右我的一切,我爱你,可柔。”
“住口、住口!”泪珠再次滚落,这个男人竟然能对著她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傲慢、强势的男人,连要他低头都难,如今却把自尊奉上,说他是她的。“你没有资格说这些,你是个最自私的男人,如果我不是筱原可柔,而真的是乔万崇的女儿,你是否依然爱我?”
“是,我爱你。”古圣渊毫不犹豫。“在两年前或许我会迟疑,但是经过两年的折磨,我深深的明白,无论你是谁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不能再面对没有你的日子!”
“你”可柔震愕也哑然,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却被一个熟悉的声制止。
“很感人的告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敢再对我女儿有任何侵犯,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英浩叔!”
不远处的大树下,筱原英浩修长拔挺的身形,环胸而立。
“爸爸!”一见到来人,可柔全部的坚强都在刹那间瓦解般,她哽咽的飞奔而去,投入亲人怀抱。
“可柔。”筱原英浩揉著怀中爱女的发,柔声道:“乖女儿,你受委屈了。”
埋在父亲胸怀,她吸著咽然的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摇著头。
“圣渊,谢谢你替我照顾可柔这么一段时间,现在我要带走我的女儿,你没有异议吧!”
“不用谢我,我只是照顾自己的妻子,至于带走人,英浩叔,”像在面对商业敌手般,此时的古圣渊冷静从容。“我得提醒你,这一带是私人产业,而产业拥有者是我,哪怕是你也没有资格在我的产业上带走任何东西,更何况是我的妻子。”
“私人产业呀。”筱原英浩也一副伤脑筋似的模样。“让我回个礼赔罪吧!就把你的女儿还你如何?”
“小栽也来了?”灰眸透出锐利。
“若非如此,我如何能知道你拐走我的爱女藏身绿风岛,果真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呀。”有谁会想到他会再次重回当年惨案发生地。
“你透过小栽找到我!?”古圣渊疑惑。“小栽不会直接面对我,烈华又远在香港,除了我和烈华之外,她最熟悉的是睦天,能让小栽不惜主动找上睦天,想必是动之以情了。”
“果真知女莫若父呀。”筱原英浩赞佩。“我非常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只是希望她能和可柔一样,也叫我一声,爹地。”
“什么!”狂怒罩上古圣渊的面庞。“你竟敢抢走我的女儿!”
“彼此、彼此!”筱原英浩温笑,环紧怀中爱女,是该好好挫挫这狂傲小子的气焰。
“小栽答应了。”森寒的声吐著令人战栗的气息。
“放弃你这小爸她倒是挺爽快的,亲亲热热的叫我一声英浩爹地。”
“不、可、能!”他双拳握紧到青筋暴露。
“那就自己去确认吧!”筱原英浩抬首,示意山坡另一头的豪宅大屋。“只是,她不会是个乖乖待著等父亲来的人吧!”示意他再晚,有可能女儿会再跑掉了。
“桔子不,是小栽,她在里面?”这句话是待在父亲怀中的可柔问的。
筱原英浩颔首,抚著爱女的面颊欣然道:“知道桔子是小栽!看来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了。”终于能面对过去了。
“站住!”见他搂著怀中人儿要走,古圣渊咆吼。“你以为我还会眼睁睁看着你再带她离开我--”
“就算你此刻抢回她又如何?”筱原英浩难得严厉的口吻斥道。“难道你打算关她一辈子,让大家都找不到,你所谓的爱就是如此,永远面对你一个人!”
迸圣渊一震,看向筱原英浩怀中的小脸,后者迎视他痛苦的神情,咬著唇,断然别过脸。
心如坠无底深渊,他幽幽道:“我会等你,我说过,我愿意以后半生的生命来等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可柔。”
此时筱原英浩胸膛上的水晶坠忽绽出奇特的光芒,筱原英浩面庞也出现极为无法接受的表情。
“薇儿,你这要求我很难答应。”
水晶坠绽出的光芒带著热了,筱原英浩只好揉著双眉,显然迫于无奈。“听好,我只答应你这一次,以后,无论你如何威胁不再见我,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爹地”可柔看见父亲将颈上片刻不离身的水晶坠取下,安抚的拍拍她,往古圣渊走去。
站在古圣渊眼前,筱原英浩目光透著往昔的慈祥。
“圣渊,找回你真正的心吧!这是你薇儿阿姨的期望。”他将水晶圆坠挂上古圣渊颈项。
“英浩叔”他怔愕,不解其意,却见筱原英浩忽揽过他的头,完全拿他当个孩子似的揽著。
“也是我的期望,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是另一个最让我牵挂的孩子。”筱原英浩抱紧他,声这著淡淡轻哽。“我一生构筑家园的梦想送给我最疼爱的男孩,你和可柔都是我最牵挂心头的痛,你们两个孩子都教我心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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