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方才说了,这个故事少初说得仿如亲眼所见。”
近在咫尺的面庞,鼻眼相对的气息,在一股隐隐透诡的暗潮中。
“爱弟对亲眼所见了解到何种程度?”
“既是半边天、半边地,当然足够了解来龙去脉。”
“好个平分秋色的立场,但是对本皇子而言,没有任何事可以被人掌握。”他冷笑的加一句。“尤其该埋到土里的东西。”
一转之前戏态悠然,朱毓握颚的掌改为扼住苏少初的颈项,指掌缓缓收紧。
“要彻底解决,就是永埋知道秘密的人!”
“三皇子若觉得自己输了,灭口确实是个好方法,毕竟现在的少初无力阻止!”在受制的咽喉中,苏少初不改其泰然。
深知对这位永远处在最高位的天家皇子,能令他征服的欲望有所分寸的,便是在他最想得到的事情上,摆上输赢的界线,抓住朱毓那份那想占有却又想折服对方的高傲,是苏少初唯一可暂保的拖延之法。
闻言,扼颈的指掌改为缓缓的抚摩,话语在轻柔中带着令人一颤的寒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教本皇子如此喜恶共存的厉害,小心呀少初爱弟,走在这条卖弄聪明的绳索上,哪一天失了平衡,本皇子对爱弟的恶追过了喜,摔落的下场,足堪让你生、不、如、死!”
“少初领教在心。”调匀了气息,内敛的沉音,苏少初回迎的视线也添上轻冷。
“翡玉?你从何而来?”
对那双迫人的犀瞳,苏少初笑扯着唇,平静道:“遗物故人情。”
“好个遗物故人情,就看在这份故人情的翡玉?上,本皇子就放你苏少初一回。”
“既蒙三皇子之情,待少初伤愈离开后,定当归还翡玉?。”
“离开!”对这两个字朱毓忽大笑起。“只怕爱弟的伤,将是伤重难痊愈呀!”
对此言,苏少初才蹙眉,就感到大掌按上他右肩,一股反冲的气劲随之灌入!
“苏公子、苏公子,无忧、无愁替你端葯来了!”
斑声欢呼似的喧闹随着一粉、一蓝两个跳跃不已的清秀小丫头传进。
“苏公子!”一见到倒在朱毓臂中的苏少初,她们大惊的跑上。
被朱毓圈在臂弯内的面庞,略显苍白,唇角淌洒血丝。
“苏公子,你没事吧!”
“怎么养这么久的伤,还在吐血呀!”
三皇子朱毓的随侍婢女,无忧、无愁,向来喜爱这位苏家少公子,从苏少初负伤以来,两个小丫头总爱争着照顾他。
“没事,只是去掉半条命而已。”忍着体内激冲的气,苏少初安抚笑笑。“乖,你们替我端葯来呃”向来喜爱这对娇滴滴的孪生姊妹,不好见她们忧愁的模样,却在一开口,马上吐出血来。
“去了半条命!很痛吧?”
“皇主子,您为苏公子想想办法吧!”
两个丫头马上又是对他探额、又是焦急的朝朱毓请命。
“是呀呵呵。”纵有伤在身,拭掉唇角的血,苏少初斜挑着眉,对臂膀的主人戏谑道:“我说亲爱的皇主子,您就想想办法,治治少初这身奇妙的伤,为什么无论多少的仙丹妙葯都不见起色,永远都会在不上不下内徘徊,如此神奇的伤,已快成少初的人生一绝了。”
“唉!见到爱弟如此受尽伤痛折磨,却还故我依然,该给声赞美的话吗?”华艳的俊美面庞俯下,指抚那张苍白面容,端的是一派不胜心疼的口吻。“啧啧,真是令本皇子对爱弟你这条小命,好生不舍呀!”
“既是不舍,还望三皇子您多多高抬贵手,否则再下去,少初怕是三魂留太虚,七魄散幽冥呀!”对自己未来的命运,苏少初大有不胜欷?之感。
“爱弟放心,真到那一天,本皇子会找高人替你招回魂魄,让你无论魂魄、身躯都永留雪玉楼台。”
意谓:死都插翅难飞。
“这番盛情,真是令人内心有种?痛、痛到不知所措的复杂。”苏少初苦笑。“不过,这儿的风水出奇,山水之色见绝,真埋骨此处,该能庇荫我苏家后代才是。”这么想来,也不错。
“苏公子,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喝了葯就不痛了,无忧喂你吃葯。”
“无愁替你擦脸、推拿,你就不会老想这种不好的事。”
两名就等着服侍他的俏丫头,听他喊疼,马上又争相涌上,却见朱毓没放手。
“皇主子,您陪了苏公子一晚了,换我们了。”
“是呀!外头晏平飞在找皇主子呢!”
无忧、无愁朝主子又是撒娇、又是嗔喊的要他换手了。
“唉!本皇子身边这对小黄莺,当真只要见着你苏少初,就忘了自家主子。”朱毓对身旁这两个宠爱的丫头很是感叹。
“皇主子,你说我们乖的话,就让我们待在雪玉楼台陪苏公子的。”
“对呀!我们一直很听话,都没把苏公子在三皇府的事说出去,皇主子说这样苏公子才会一直留在府中。”
她们可都照做了,皇主子不可以失信。
“好,本皇子什么时候让我可爱的小黄莺失望。”朱毓笑着捏捏她们粉嫩的嫣颊,终于放下臂弯中的人。“少初爱弟,好好休息,别对何时痊愈想太多,否则只有伤得更重,要控制好爱弟你这身不上不下的伤,本皇子也怕哪天拿捏上会失了准头呀!”
留下这句话中话,朱毓扬声笑着离去。
“是呀!苏公子,皇主子说得对,养伤就放宽心,想多了伤不会好的。”
“对呀!般不好不想,伤就自然好了,不然就多泡几回那个疗伤温泉,养伤很有用的。”
主子一走,两名丫头马上坐到苏少初左右,关切又照料的开始替他拭额上的汗与嘴边的血丝。
“嗯,说得好,想太多,伤确实不会自然好,还是乖乖吞伤葯也许还有点救。”只是葯再好、泉水再灵,都比不过她们家主子一掌呀!“尤其多看看你们俩,有伤也好一大半了。”清秀灵俏的可爱,远比之前那张耍着阴险的面庞是来得顺眼多了。
“无忧喂你吃葯。”见苏少初想接过葯碗,蓝色衣裳的无忧马上不依,坚持要帮忙。
“好。”几乎不拒绝她们要求的苏少初,顺应的开口吞进一匙喂来的汤葯。
“无愁也要,苏公子,另一半葯给我喂。”粉色衣裳的无愁也抢着要喂葯。
“说好葯是我要喂的。”怎么可以中途来抢,无忧不平的喊。
“我不管,要公平,我也要喂。”
“苏公子,你看无愁毁约!”
“苏公子,是无忧先不公平的!”
一人各抓苏少初一边臂膀,吵闹起来。
“好好,一人一半,乖,别吵。”
“不要!”无忧嘟囔,为什么说好她喂葯,现在却要分一半出去?
“苏公子,你看,现在是她要吵的喔!”无愁马上乘机告状。
见这两丫头又要为他吵起来,苏少初柔声哄人。
“你们两个都乖,葯我自己喝,我还记得你俩做的小菜很可口,我现在感觉有些饿,能不能现在做几个小菜给我当消夜?”
两名小丫头一听他的赞美与要求,快乐极了,搁下葯后,争相跑出去张罗,就怕被对方给抢先。
在无忧、无愁离开后,苏少初从右手无名指的金色宽戒上,扳动上头一个竹节刻雕的金竹,抽出一根绕在戒环内,细长而软的金色长针。
“朱毓,谁在设计的笼中,只怕还未可知呢!”
微一吐劲,金色软针顿时直起,苏少初拉开衣襟,按着左胸上锁骨下几寸,将长针缓缓没入一处大穴,随即闭目运劲调息。
淡淡的细袅白烟从苏少初顶上散出,感觉到体内激乱的气顺畅时,他才徐徐吐气,睁开眼收回金色长针,将搁在桌上的汤葯喝下。
“珊珊呀珊珊,你再不想办法找到我,我真会被这个婬魔皇子给折磨到残渣不剩,最重要的是你的墙外小情郎,有一天会成墙外横尸郎,唉!”
对另一个同伴,少初发出浓浓感叹。“希望被人称为才女的你,看在我们有这么久的私通关系,哎哎,可别弃我不顾呀!”
苏少初起身,内伤令他步伐沉缓,慢慢来到可见天上明月的楼台前,冬夜的月辉显得清透皎洁,照在温热溪泉上,雾气、月光,点缀的泉边的梅树上,一朵朵小小的白色梅瓣,薄雪浅覆与月色的皎光交织,极是清雅逸丽。
“翡玉?!”见到独傲冬寒的梅花,少初不禁想起故人。“几回魂梦与君同?与此人同梦,真是你之愿吗?宋梅萼。”
饼往也只能尽岸回忆的轻叹中。
“一缕幽香入梦,只怕情太切、只怕意太浓,终为君心不似妾意深,一曲衷情意,尽落独调弹,今日的傲霜之梅,也不过是明朝雕谢的残瓣。”
深深的、重重的,又是一声托付月夜的长叹。
一阵激涌窜过胸口,苏少初皱眉捂胸,再次调息平顺体内的伤,目前不宜想太多恼人的过往。
还是想想眼下的自己,功力仅存三分,自由无分,境况负分,各种条件加起来,要对上三皇子朱毓这等深沉残狠的人,当真需要,智能、天意,再几分视死如归
“哎哎,我应该多想想随遇而安、吉人天相、否极泰来才是。”苏少初非常自我安慰的调侃。
落到此身进退不得的地步,只能怨几个月前,一连串的演变,导致如今的局面。
事情的一开始,在于几个月前的一场意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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