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挠挠头,站过去把抄下来的座位表给他,“快要开席了。我看见大少爷身边的田哥已经在带人入席了。”舒销年闻言拍拍手,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过去吧。”中午开席的时候,舒销年作为舒家的儿子,坐在弥芳轩里的主桌上陪客喝酒,陶然按规矩站在他背后。酒过三巡,一个书画协会的负责人,人称葛老头子的来给舒老夫人敬酒。舒老夫人虽然已经放开了德园的管理权,却还兼着一个江南书画协会的名誉会长。葛老头子吃酒吃的微醺,就起了兴致非要与在场的诸位来个斗书。在场又不都是精于书画一道的文雅人,闻言有不少贵宾脸上就带出来为难之色,可舒老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想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德园一族人的底蕴,就吩咐人端上长几笔墨,算是应了葛老头子的挑战。葛老头子一马当先,借着醉意提笔一挥而就,一张“人生得意须尽欢”的狂草跃然纸上,众人围拢来看,纷纷鼓掌赞叹不已。舒销年悄悄对陶然说:“十个人里有一个看懂了就不错了!”陶然只能无声地笑笑。葛老头子冲老夫人一拱手:“入墨散人,请!”舒老夫人今年六十多岁了,满头银发盘了个螺云髻,穿着一身紫气东来的全手绣旗袍,尽管如此打扮,还是可以看得出满脸病容,可见身体不好的事情确是实情。早已有人为其准备好纸笔,她掂起笔,略一思索,对大家笑道:“今日杳华结婚,难得大家伙儿给德园面子大驾光临。我这个老婆子就献丑了。”她落笔沉稳,一笔一画十分有力,不多时一篇“太平年”就出现在大家面前:“皇州春满群芳丽,散异香旖旎。鳌宫开宴赏佳致,举笙歌鼎沸。永日迟迟和风媚,柳色烟凝翠。惟恐日西坠,且乐欢醉。”舒老夫人专攻的是行楷,“入墨散人”果然不是说说的,这一张“太平年”写的气韵生动,着实是功力深厚。葛老头子岂不知她的底子?他赞叹几声后便道:“听说德园舒家如今虽然靠经商维持着了,到底也没扔掉祖上传下来那点本事!今日老朽就想考考舒二公子,舒二公子?”他见在场的众人都极有兴趣的样子,得意洋洋的把一支毛笔递到了舒销年的面前,就想等着看他当众出丑。舒家的这个老四是个怪胎,从小就不爱笔墨纸砚,长大以后性格暴躁,行事乖张,作风不正。要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哪轮得他这样地无法无天?葛老头子有个外孙女就吃过他的亏,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舒销年一愣,顿时暗骂死老头子真多事!不就是两年前带他外孙女出去兜了个风,赛了个车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就是借题发挥,借机报复,借刀杀人,借……舒杳华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他站起来接过葛老头子手里的毛笔,得体的笑笑对着大家一拱手道:“舍弟还在念书,就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写一张吧。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大家看在我的份上,多多包涵!”众人自然是纷纷点头,都说自是应该如此,德园的主人肯出手那就是给了大家天大的面子了,至于二少爷么……嗨,人家主人家都护着了,就别死盯着了吧!第37章 葛老头子的挑衅舒杳华揪眉站在几前思量良久才下笔,只见他笔走龙蛇,纸上的字收放有度,自成天华,居然习的是草书!一时写毕,他将笔一扔,自己读了一遍,带着一抹苦笑坐回桌前。温老夫人靠在首桌,就近将他写的东西扫视了一遍,看完后隐晦的撇了一眼舒杳华,带头鼓起掌来:“这首“满庭芳”真是合情合景,来来来,快把今日写的都给拿去了给我裱起来。以后就挂在万景院的书房里,将来也让杳华的孩子看看。”陶然略侧头,又读了一遍那篇“满庭芳”: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外、绿水桥平。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多情,行乐处;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渐酒空金榼,花困蓬瀛。豆蔻梢头旧恨,十年梦、屈指堪惊。凭栏久、疏烟淡日,寂寞下芜城。这词应该是暗指得非所愿的啊?这……葛老头子卖舒老夫人的面子,撇撇嘴打算就这么算了。可是天不从人愿,葛老头的屁股还没坐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宾客中间响起:“二少不能写,二少边上站着的那个穿蓝衣服的可能写了呢!”陶然愕然。张雨霁坐在他爸身边对他挤眉弄眼的笑,张雨霁是知道他的,陶然自小就跟着他外公学了一手的好书法,从小学开始就拿了不少的奖。正是受了他的影响,张雨霁才对书法感兴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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