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溪一怔,鹜颜皱眉:“何事?”
康叔喘了一口气道:“皇上来了!”
“皇兄?”
锦溪浑身一震。
鹜颜眼波轻动,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个时候来?”
“听说是因为相爷没有上朝,特圣驾亲临,来看看相爷。”
“哦,”鹜颜点点头,“真是皇恩浩荡啊!”
末了,又转眸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锦溪,“我去接驾,公主身子不好,就不用去了,且歇着吧。”
说完,也未等锦溪做出反应,就阔步出了亭子。
康叔紧跟其后。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门口,锦溪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就像是刚才夜逐曦的反应一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为何皇兄这个时候来?
前日刚来过不是吗?这来相府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一个臣子生病,会让一个帝王亲临?
还是说,如冬雨所言,因为他知道那件事是她所为,借探望夜逐寒的名义,其实是来找她?
偏生那个矫情的女人还离家出走,孩子不是还在吗?不是没有打掉吗?
又没有出什么事,还玩出逃,好像自己当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搞得夜逐寒病倒早朝都不上。
如此这般,她皇兄不罚她才怪。
所幸,夜逐曦说她身子不好,没让她去接驾,不然,还不知怎么面对呢?
冬雨怎么取个软垫还未来?
叹了口气,她着急地看向门口,没看到冬雨,倒是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之所以说鬼鬼祟祟,是因为那人的样子。
东张西望,似乎在看有没有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有没有跟踪,走到拱门的门口,还先顿住脚步,探了一下头,才拾步出了门。
那人锦溪并不陌生。
是她讨厌的那个女人的婢子,听说是从啸影山庄带回来的,名字叫什么兰竹。
她这个样子是在做什么?
看这个路线是通往前院的,她是要出府去吗?
出府就出府,搞得如此神秘兮兮又为哪般?
难道是……
锦溪瞳孔一缩,猛地从石凳上站起。
是去见那个女人是吗?
难怪呢?
难怪她说,那个女人走了,怎么将这个不是相府的婢子留在府中呢?
是留在府中专门给那个女人传递消息,还可以给那个女人送东送西,是吗?
这般想着,她就沉不住了,紧步跟了上去。
吸取了曾经多次冲动之后自己出糗的教训,这一次,她想着,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能惊动别人。
要是冬雨一起就好了,那丫头脑袋瓜子灵活,只是,去取软垫还没回来。
唯恐稍慢一步会错过兰竹,锦溪只得自己跟了上去。
前厅
锦弦端坐在正前方的八仙椅上,今日的他一反常态,没有穿明黄,而是着了一件月白色的龙衮,头顶也只是一块简单的白玉束发,较以往的威严凌厉,这个样子的他,多了几分儒雅飘逸。
鹜颜和凌澜左右相分坐两旁,鹜颜朝服未褪,凌澜身着一件玄色的袍子,脸色明显有些不济,一向黑亮的眸子,此刻也还布着一些淡淡的血丝。
锦弦端起边上桌案上的茶盏,白璧纤长的手指捻着杯盖,轻轻滑动,拂着杯盏中的茶面,玉瓷碰撞的清脆声,一下一下响起。
鹜颜和凌澜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锦弦端起杯盏送到唇边,小呷了一口茶,徐徐抬眸,看向凌澜:“早朝之时,左相跟朕请禀说右相身子不适,不能如朝,朕心担忧,所以来府中一看。”
凌澜闻言,连忙起身,对着锦弦一鞠:“臣惶恐,多谢皇上的关心和厚爱!”
“右相可好点?”锦弦微微一笑,将手中杯盏放回到桌案上,扬手指了指凌澜身后的软椅,示意他坐。
凌澜又是恭敬一鞠:“谢皇上,好多了。”
末了,这才回到位子,一撩袍角坐下。
锦弦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夫人离开了相府?”
凌澜眼帘微微一颤,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可派人去寻过?若人手不够,可让叶统领调人给你!”
锦弦看了眼腰夹长剑、松柏一般伫立在门口的禁卫统领叶炫。
鹜颜瞟了一眼过去,眉心微微一拧,将目光收回,垂下长睫。
凌澜颔首:“多谢皇上,臣跟府中之人一起,昨日寻了一日,都未寻到,看来,鹜颜是有心想躲,这样就算再多的人,怕是也未必能寻出。”
锦弦笑笑,“没想到夫人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凌澜眸光微微一敛,亦是勾起了唇角:“什么性情中人,那是皇上抬举,分明就是任性。”
听得那几分嘲弄几分宠溺的语气,锦弦眼帘微微一闪,唇角笑意略略僵起。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康叔带着几个婢女端了点心上来。
鹜颜看到康叔身上深灰色的袍子前胸和袍脚一大片濡湿,而且还有油渍,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眉心一皱:“你怎么弄成这样?”
几人闻声,都朝康叔看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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