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检查也不迟吧?至于吗?大家还在用膳。”
他很清楚,这个男人为何这样做?就因为晚膳前,他跟蔚景说,夜里帮她检查眼睛是吗?
凌澜没有理会,只眼梢轻轻一挑,掠了他一眼,起身,走到条桌前,自殷大夫的药箱里取了干净的纱布和药膏,慢条斯理、不徐不疾地重新给蔚景敷上药并包扎起来。
自始至终,他一声不吭,蔚景也未发一言。
铃铛走进龙吟宫的时候,锦弦刚用过晚膳正在淑口,将口中的淑口水吐在玉盅内递给赵贤,锦弦拿起锦帕优雅地揩了揩唇角,朝她招手。
铃铛本欲行礼,见他这般,微微一怔后就走了过去。
锦弦指了指龙案前面的软椅示意她坐。
“不知皇上找臣妾有何吩咐?”
锦弦一撩袍角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没事朕就不能找你吗?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
锦弦一边说,一边看着她,凤眸深深,似笑非笑。
铃铛垂眸弯了弯唇。
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
“臣妾从未忘过,忘的人好像是皇上。”
铃铛轻轻拂了裙裾在软椅上坐了下来,同样笑得有些似是而非。
两人面对而坐,中间就隔了一张龙案。
“你在怪朕冷落了你?”锦弦挑眉。
冷落?
何止冷落!
铃铛再度弯了弯唇角,垂眸颔首:“臣妾不敢!”
自始至终,她都很清楚,她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分量。
曾经为了什么而存在,如今又为了什么而存在,她一直清楚地知道。
“朕接到消息,云漠正集结兵力,准备攻打我中渊。”锦弦指了指龙案上的一堆奏折。
铃铛一怔,愕然抬眸。
“为何?”
“因为灵源山上那夜的事情传到了云漠,云漠觉得当初和亲,七公主之死,是朕的阴谋,所以,要来讨伐朕。”
锦弦说得轻描淡写,铃铛却是听得心里一惊。
“那皇上准备……”
“先下手为强,攻其不备!”
铃铛一震,还未做出回应,又听得他道:“对了,关于蔚景的事你怎么看?”
蔚景?
铃铛一时有些跟不上他话题的跳跃性,而且,平素这个男人基本不跟她谈论蔚景,就算有时她先提起,都是以他生气而告终。
今日主动提,且直呼其名?
铃铛心中略一计较,不动声色道:“皇上指的哪件事?”
“你觉得她还活着吗?”
铃铛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白。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活着,就像她不知道有个男人是不是还活着一样。
默了默,她实事求是道:“臣妾也不知。”
一边说,一边偷偷睨男人的脸色,见男人眸色一黯,她又道:“不过,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有的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说明她有还活着,只是在我们不知道的一个地方。”
“嗯,”男人点头,“朕也这么觉得。”
那一刻,铃铛清楚地看到男人凤眸里有光华在跳动,那光华是一种叫做坚定的东西。
铃铛微微蹙眉,下一刻,又对着男人璀然一笑:“皇上找臣妾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
锦弦看着她,凤眸微眯。
案上烛火摇曳,光晕橘黄,一片火光中,时间似乎倒流到了从前。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这样跟他面对而坐,他批奏折,女子折纸。
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女子眉目如画的容颜。
“朕想你了!”他伸出手,朝坐在对面的女人。
铃铛怔了怔,有些迟疑地将手递给他。
“过来!”男人低醇蛊惑的声音响起。
铃铛盈盈站起,走了过去,男人手臂一裹,将她卷入怀中,大手探进她的衣襟……
夜深沉,星光满天。
池塘里蛙声一片。
蔚景坐在池塘边的大石上。
夜风习习,吹在身上有些寒凉,她环抱起胳膊,将脸轻轻埋在膝盖间。
在大石的旁边,两个酒坛并排而放。
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她没有抬头,依旧埋着脸坐在那里。
脚步声一直走到她的身后站定。
她未响,来人也不吭声。
说实在的,她最讨厌这种无声的对峙了,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在她有事主动的时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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