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静心想了很多。
她觉得,一定有原因。
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原本,她也是想等眼睛好了,再去查这件事的,没想到……
男人低低的笑声再度在暗夜里响了起来。
也将蔚景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听到笑声的尽头,男人说:“果然!”
她马上意识到男人误会了,连忙否认道:“不是的,我没那样觉得。”
“没事,”男人笑,笑得魅惑众生,提起酒坛,将里面的酒水一口气尽数饮光。
答案他已了然。
同样的问题,下午影君傲问的时候,她的回答是,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不是你,当时,她考虑了多久,是一瞬,还是像刚才那么长?
似乎没有考虑,就那么脱口而出的笃定。
摇了摇酒坛,见已空,他甩手丢掉,抬起衣袖揩了一把嘴角,似乎犹不过瘾,又伸手将她手中的那一坛也接了过去,“酒很不错,你有心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刺激,还是已经进入微醺的状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蔚景心头一撞。
大概是做贼心虚,她觉得他这句话有深意。
因为,她在酒水里面稍稍加了一点料。
当然,不是什么毒药。
而是让人醉得更快一点的东西。
因为,有个像大山一样压在她心里的问题,她想问他,而且,她要听最真实的答案。
犹记得在相府的时候,她扮作兰竹,有一夜,他喝醉了,跑去了她的厢房,在她的房里睡了一宿。
那一夜,她问什么,他答什么。
所以,她觉得,对于这个凡事都喜欢压在心底的男人,或许这一招最有效。
可一坛酒已光,他似乎依旧还很清醒。
“既然你喜欢,就多喝点。”
她面朝着男人的方向,笑着道。
男人说:“好!”
只可惜,她看不到,看不到男人唇角微僵的笑容,也看不到男人眸中的沉郁。
又是半坛下肚,男人终于醉得很快。
手中的酒坛都拿不住,跌落在石头上碎裂开来,整个人也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开始说一些含糊不清、语无伦次的话。
蔚景摸索着坐了过去,本就快坐不住的男人就歪倒在她的肩上。
男人的脸靠在她的颈窝处,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蔚景心尖一抖,随着男人微粗的呼吸,浓郁的酒香肆无忌惮的钻入她的鼻端。
“凌澜。”她试着轻唤他。
男人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何回答我?”
又是含糊不清的一声“嗯”。
“那夜在灵源山,锦弦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真的是你或者你的人将我推下悬崖的吗?”
蔚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或许是不死心,打心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或许是心存幻想,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那夜的事,一直在想他跟锦弦的对话。
当时,他虽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亲口承认不是吗?
所以,她要搞清楚。
一路走来,太多的纠复,她不会再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也不想轻易地去怀疑一个人,特别是自己曾以为最依赖的支撑,她不想轻易去否定这一切,也不想自己留下遗憾,就算是给这个男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凌澜,告诉我,是你吗?”
她推了推男人,侧首,唇瓣就毫无征兆地碰上男人的额头,或许是酒精的原因,他的额头滚烫,而她的唇微凉。
她一颤,又连忙将脸摆正。
男人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一番。
蔚景凝神细听,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
心里急切得不行,蔚景用脸蹭了蹭他的头,“凌澜,告诉我,告诉我不是你!”
不是你狠心地将我推下,又假装好心地将我救起;不是你将她推到今天的这样位置,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没有身份、不能见光的位置!
都不是你!
“告诉我,好不好?”她扭过身,双手捧起他的脸,如同曾经他无数次捧起她的一样。
“只要你说,不是,只要你说,我就信!”
其实,退一万步想,他虽然推下了她,却也还是救起了她,就算他不推,后面锦弦也会推,因为锦弦的计划本就是这样,而如果是锦弦,或许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所以,她曾试图说服自己,朝这些方面去想,而且,后来的后来,他也无数次地救过她,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救她。
但是,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朝这方面去想,越想搞清楚真相,越是最在乎的人和事,越是容忍不了一点点瑕疵。
原来,她也是贪心的,她想要他所有的纯粹。
她接受不了他那样的别有用心,她接受不了。
“凌澜……”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
男人忽然展开手臂,将她抱住,身子一矮,再次将脸埋在她的肩窝上,嘴里哼哼沉沉,不知在说着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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