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景一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凌澜微微一笑,上前握了她的腕,“走吧,鹜颜她们还在未央宫等着呢。”
“我知道,你是高手,你不就是瞧不起我的医术吗?”蔚景一边被动地走着,一边不悦地撅嘴,“曾经我练习都没练习,不是照样刺准了你的麻穴吗?”
男人低低一笑,脚下不停,淡然的声音响起:“难道你不知道那日你刺中的是我的殇穴吗?”
蔚景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锦弦挟着叶炫一直出了宫,意识到身后有人跟踪,他专门往人多的街道上走,然后又穿过多条小巷,又是躲,又是绕,又是设计制造骚乱,才总算将跟踪的几人甩掉。
他一直带着叶炫来到城郊的一处无人居住的偏院,才伸手解了叶炫的穴道。
叶炫对着锦弦撩袍一跪。
雅苑,厢房
鹜颜靠躺在金丝楠木大床的床头上,凌澜坐在床边,凝神给她探着脉。
这是蔚景第二次看到鹜颜如此虚弱的模样,上一次在云漠的山洞里,这才短短数日的时间,旧伤未愈,又逢滑胎,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啊。
而且,就算身子的伤能医,心里的伤呢?
那种丧子之痛,那种撕心裂肺的切肤之痛,或许只有自己经历过的人才会真真感受。
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没有,可世事却总有这样那样不如人意的无奈。
她曾经亲手将自己的孩子生生堕掉,如今鹜颜的孩子又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扼杀。
最痛也痛不过孩子的母亲吧?
鹜颜终究比她坚强,曾经的她差点放弃了生的念头,而此刻的鹜颜就算心里在流血腐烂,面上却依旧没事人一样,平静得可怕。
倒是屋内的其他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连她在内,屋内总共有七人,鹜颜、凌澜、湘潭、弄儿、康叔以及高朗。
高朗她是第一次见到,听说是凌澜的隐卫头领,俊眉朗目,高大挺拔,此次宫变,扮作夜逐曦而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多心,还是过于敏感,虽说人人都担心鹜颜,但她觉得,高朗最甚,而且是那种想担心却又不敢担心,想表现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担心,很复杂,她也说不上来。
凌澜探完脉,吩咐边上的湘潭去煎药,又吩咐弄儿去熬汤,起身之际,却是被鹜颜拉住了袍袖。
“听说,锦弦跟丢了?”
凌澜微微一怔,反手握了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点头“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和并肩作战,他又岂会不懂这个姐姐的心思。
她想要问的又怎会是锦弦。
“你放心,锦弦大势已去,掀不起什么大浪,而叶炫虽在他手上,暂时却也安全,毕竟他现在只有叶炫这唯一一张可以对付我们的牌了。”
鹜颜没有吭声,缓缓松了凌澜的衣襟,轻垂眉目,看着身前的薄被,不知在想什么。
凌澜又交代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领着众人就出了厢房。
外面,雨不知几时已经停了,放晴的天空竟还出现了彩虹,七彩的颜色铺进院中,染了一地的绚烂。
这是一处崭新的宅院,其实可能已经建了很久,只是一直没人住,所以显得特别新。
红墙碧瓦,金扉朱楹,亭台楼阁,甚是雅致。
因为此次事件,只是暴露了鹜颜,并没有让相府彻底暴露,所以,鹜颜不适合回相府,凌澜就安排她住到了这里来。
鹜颜的身份不适合回相府,就等于她也不用回相府了,反正夜逐寒有康叔,夜逐曦有高朗。
只是锦溪……
蔚景正兀自想着,凌澜转身握了她的手:“你也暂时在这里住下来,我已经吩咐弄儿给你收拾好了厢房,你也可以顺便照顾一下鹜颜。”
蔚景怔了怔,点头,“那你呢?”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处理完了,我就回来。”凌澜一边说,一边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拂到耳后,“这屋子四周都是隐卫,他们会保护你跟鹜颜的安全。”
“嗯,”蔚景微笑点头,小脸映着彩虹七色的光,就好像是聚集了这世上最璀璨的光芒,耀人眸眼。
凌澜心中一动,忽然倾身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来得突然,蔚景猝不及防。
明明青天白日,明明康叔跟高朗就在身旁。
羞涩窘迫间,蔚景刚想伸手推他,他却已先她一步放开她的唇。
“我走了,”转身,他招呼早已不好意思别过眼的康叔跟高朗,三人一起离开,留着蔚景一人站在那里耳热心跳了好半天。
相府前院,锦溪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不时探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一张小脸密布愁云。
直到身着一袭银白色朝服的夜逐曦走了进来,她才心头一喜,提着裙裾,快步奔了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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