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眉头一皱,听这人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心思斗转,努力的思考着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可是却没有半点头绪。凝神屏息,耳力运足,四散探查,却觉得这偌大的地穴之中,似子无处不是那人的气息,却又无处是真,一时间也不由得觉得有些稀奇古怪。
她平生古怪际遇甚多,当初跟随军情11处的异能者出任务的时候,更是见识非凡,可是却无一次是这样的处于被动,只听得那人疯狂的大笑着,似乎一辈子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青夏低眉沉思,却找不到什么脱身之计,也不知道来人是善是恶,是敌是友,所以也不好做出什么反应。
一时之间,只听得见那人疯狂的大笑声回荡在地穴之中,声音震震如平地惊雷,扬起大片大片的尘土。
“臭丫头!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蓬莱谷的禁地吗?洪天水牢就在上面压着,你也敢闯下来,想死了吗?”那人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虽然已显苍老可是还是透露出一种王者的气派。
青夏听他的话语,似乎是在维护蓬莱谷,有拿自己问罪一般,可是语气却甚是调侃,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想到他被关在地下几十年,登时就有了计较,冷然说道:“蓬莱谷又怎样?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我杀了洪天守卫,放了牢里的犯人,为的就是找蓬莱的不痛快,有本事的,你就站出来和我大战一场!”
那个声音听了青夏的话为之一滞,许久的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方才沉声说道:“丫头,蓬莱谷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清鹏七部,触手天下,呼风唤雨,钱粮两部久居市井,救济百姓无数,是天下人眼中的菩萨在世,你这样说话,不怕遭到报复吗?”
青夏至此再无怀疑,心想想要走出这地穴,还要靠这个识途的老马,冷哼了一声,语气淡淡,带着些微嘲讽说道:“是正是邪,是善是恶,我自已心中自然有一杆天平,用不着他人置喙。蓬莱谷传承千余年,其中隐藏的阴暗玄机,又怎是那些匍匐于市井之中的贫民百姓所能看的清的,所谓的清鹏七部的伪善嘴脸,不过是愚民罢了。”
黑暗中的声音略微一惊,疑惑的说道:“丫头,你在蓬莱的地界上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真是胆子大的很啊!”青夏嘴角轻轻一笑,所有的事情登时就在心里穿成了一条线,对这老者的脾气秉性也了解了七八分,当下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这天地间想要对付我的人实在不在少数,你们蓬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却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阵粗犷的大笑登时响起,那人大声说道:“好一个狂妄的丫头,老子窝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三十年,想不到世间竟然出了你这样嚣张的人物。只是实力不是说出来的,还要拿出真本事来才能让人信服。”
青夏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前辈现身,来验验在下的真正本钱吧!”
“好!”震天的声音陡然响起,一时间就好像是一个惊雷在青夏的耳边炸开一般,青夏三日滴水未进,体力消耗严重,此刻被那老者当头一喝,脚下险些不稳,脸色霎时变得有些苍白。连忙凝神戒备,持刀守候,一时间,只听一阵巨大的爆破声登时传来,青夏的身形顿时猛然如同大鸟一般的拨空而起,堪堪躲过了那老者的一记强劲的攻击。
灰黑色的石块登时如同大海一般在地穴中轰散开来,漫天灰尘海水般弥漫四周,原本空旷的巨大地穴霎时间仿若是盛满了滔滔波涛,汹涌横撞,排山倒海。厉风处处,呼啸鬼嚎,充盈了满满的硝磺之气,强猛的风如同偏偏锋利的尖刀对着青夏藏身之处奔腾而来,黑色的飓风在半空中盘旋斗转,竟在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暴,对着青夏的头顶当头砸下!
青夏哪里想得到这人说打就打,根本不打一个招呼,手段还是这样的惊逃诏地,难以以常理揣测。
电光石火之间,青夏念头百转,只是却没想到一个可能的身份,只见四下里大风鼓舞,死气弥漫,只感觉无尽冰冷严寒的阴邪力量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袭来,股股力量均衡平均,竟然分不清对方到底是来自何方。可是这个时候,就算那人出现在青夏的面前,她也没有应付还手之力,对方的实力之高一时间超出了她的想象,身形斗转,踏步虚空,形若鬼魅的从那道道真气旋风中擦肩而过,其间惊险处,即便是胆大包天如青夏,也不由得掬了一把冷汗。
一团赤红如血的气浪登时如同上古蛟蛇一般盘旋吐芯,对着青夏挑衅的上下舞动,那声音大笑道:“丫头,跟爷爷玩猫捉老鼠吗?跑的这样快!”
说罢,一道气浪登时冲天而起,角落中一块重达千余斤的巨大石墩霎时间仿若是一只偏偏羽毛迎风而起,跟在青夏的身后就冲了过来。
青夏大惊失色,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鬼斧神工的身手手段,完全不依照任何物理科学,冲破了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就像是当初在11处遇到的那个刀枪不入的老头子一般,有着巨大的难以揣测的爆发力。
青夏见那石墩的重量不可估量,在这狂风的推动之下,威势更甚,若是被它砸到,不死也会丢掉八成的性命。当下也不迟疑,奔腾跳跃,身形飘逸,青衫飘飘,一头墨发迎风而舞,显得俊逸潇洒,迅猛绝伦。若不是后面跟着一个要命的石墩,倒是颇有些仙家的气度。
“嘭!”巨大的石墩猛地撞击在地穴的一处石壁之上,激起了大片的火星,四下飞溅。那老者朗声笑道:“青山险峰遮不住,大江照样向东流!丫头,你以寻常武艺竟然能够抵挡十多招,果然是此道之良才。可惜可惜,竟然是一名女子了,不然倒是可以传我的衣钵!”
说罢,操纵的狂风霎时间如同巨大的洪流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青夏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那洪流之中,四肢百骸都被气浪束缚,像是一个不会水的人沉溺在大海中一般,胸闷如堵,周身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待回过头去看去,那巨大石墩竟然灵巧如飞燕,已直直将要撞到她的背后。
青夏大惊,身形陡然下坠,以毫厘之差的避过。石墩向着墙壁撞去,青夏急忙退后,怕遭池鱼之殃,谁知那石墩在马上就要撞上石壁的时候,竟然生生顿住去势,以绝不可能的态势停了下来,调转头来,对着青夏又再次撞来!
青夏眉头紧锁,只见那石墩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却又速度绝伦,宛若大鸟,虽然眼前这人敌友难明,可是青夏心底还是升起一丝敬佩之情,心道这人对武学的领悟能力之高简直匪夷所思。自己的那点搏击之术,在他面前,倒像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了。
青夏向来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这一刻,却也不由得怀疑起来,这名地壑老者到底是人是鬼?
那老者登时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青夏见那石块始终不追击自已,只是遥遥的掉在后面,不由得大起好感之心,朗声说道:“多谢前辈!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不知可否请前辈告知出此地穴的路径,待在下办完事后,定会回头来解救前辈出此牢笼!”
老人长笑一声,朗声说道:“若是能出去,老大也不必呆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洞里,像个耗子一样的不见天日了。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乖乖的和老头作伴吧!咱们终日这么交手过招,不是有趣的紧?”说罢,又是一阵豪爽的大笑。
青夏心下烦闷,其实刚才看到这老者的手段,还被困在这里,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却也不灰心,心想这里要是真的没有出路,大不了就从原路爬回去,就想办法从洪天水牢中游上去。想到这里,不由得四下查看,想要找到那老人的藏身之地,只要将他拿住,自已当然就可以离开这里,只是看这老头一幅找到一个好玩具的样子,似乎想要逃跑也没那么简单。
“丫头,别想了,洪天水牢深达三百七十丈,内部机关百出,你当初是正常的走进来,自然感觉不到。当年粱思还那老匹夫为了防止牢中发生变故,特意设了那玉石俱焚的山河永寂锁,石锁开启,神鬼湮灭,山河永寂,任谁也别想从那废墟中逃出去,三日前老夫感觉到那声音的震动,就知道有人要下来陪着老夫了。”那老者登时幸灾乐祸的大声嘲笑,虽是大笑,可是听那声音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悲凉和寂寥。
青夏还是第一次听到梁思还这个名宇,听到山河永寂锁这个名字,登时就知道了当日洪天水牢中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老人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一辈子,心下登时一阵刺痛,就在这时,忽听远处的石窟甬道中一阵衣衫摩梭的声音陡然传来,这声音虽然轻微,可是青夏和那老者都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声音此刻听在他们的耳内却无疑像是惊雷一般震动天地。
青夏暗道难道是林暮白楚离等人来寻找自己,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这时,忽听那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想不到这安静了万年的地穴,今天竟然这样的热闹,丫头,别做声,咱们好好的瞧瞧热闹。”
说罢青夏身形陡起,隐藏在一处山石的夹缝之中。
忽见一股淡淡的清辉蓦然卸地,转眼间,就见刚才打斗的痕迹登时消退,而墙角洞穴中无数的蜘蛛网硕大的结起,厚厚的灰尘尘埃落了满地,看起来就好像几万年没有人踏足过一般。
青夏心中的敬佩之情越发浓烈,瞠目结舌,就听那老者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不过是一些降眼法罢了,出去和人动手过招,还是你的手段比较实用。”
“就是这里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甬道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生缓俊响起。吓的青夏连忙凝神屏气,注目望去,只见一只素白纤细的纤足突然自那石窟中伸了出来,轻轻的踏在了那遍地的灰尘之中,宛如是一朵白莲落在鲜血中一般,充满了诡异的妖艳和诱惑。
一声低笑突然从青夏的身边传来,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身形脸孔,可是青夏还是知道定是那个神秘的老人,当下连忙收敛心神,向那双嫩足的主人望去。
细向那女子望去,只见一身材浮凸的妖娆女子,缓缓的从甬道中走出。雪白的修长玉腿在雾影迷蒙的空气中充满了惊人的诱惑力,细嫩莹白的肌肤富有弹性,裸露在外的大部分肌肤都散发着风韵的香气,如水的腰肢,高耸的胸部,白嫩的颈项无一不显示出绝色尤物的妖媚。
青夏自己也算是个美女,引得两国皇子对自己倾心,可是却也不及眼前这女子自骨子里散发的慵懒娇媚,这女子浑身上下似乎无处不媚,一张鹅蛋形脸扎虽然略微有些长,可是配合着她修长的脖颈,更加使她散发出强大的自信,一双桃花眼眼梢微微上挑,旁边描以金粉,画出一个祥云的图腾,眼波如水如雾,迷迷蒙蒙,就好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海子,让人看不透彻。高挺的鼻子配合着一张微厚却更显性感的嘴唇,举手投足处,都是满满的风情。
女子紫纱薄衫,姿态慵懒,眼梢一挑,嘴角轻笑的回过头去,对着后面的人娇声说道:“楚公子可记的清楚了?真的就是这里?”
“我死也忘不了!”一个青衣男子从后面缓缓的走上前来,相貌英俊,眉眼飘逸,只是一张脸孔却惨白一片,一双狭长的眼睛精芒四射,露出无尽的怨毒之情,弯曲的鹰钩鼻子更显露出诡异的阴森恶毒,整个人显露出一种深深邪气。竟然就是被关押在洪天水牢中的惟南群王楚筝!
“楚筝?”青夏心下巨震,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这个人,这时,一声疑惑之声也从身边传来,青夏知道那老者定然就站在自已的旁边,只走夹缝中漆黑,即便是这样近的距离,自己也看不到他,只是听他的声音,似乎也是认识楚筝一般。
“朝雾昙花,红颜白发,迷山转眼千层雪。时光流逝之快,令人扼腕叹息,楚公子遭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光阴如棱,岁月流失,好在善恶到头终有报,欧丝兰雅今天在这里提前恭贺公子逃出生天,预祝公子大仇得报,一雪前耻!”
紫衣女子嘴角弯弯而笑,轻轻的拜了下去。青夏看着她桃花般的双眼,登时想起这女子就是当初工部大会的红衣圣女,只是没想到当日的相貌竟是假的。
楚筝嘴角斜斜牵起,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楚某说话算话,只要报大仇,成为七部之主,将来必定倾尽全力辅佐殿下成为四国之首,决不食言。”
欧丝兰雅轻笑一声,娇声说道:“楚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既然已经喝了血盟酒,自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还分什么彼此,公子说过的话,兰雅可从来没有怀疑过。”
楚筝冷笑一声,眼角斜斜的瞥了一眼她的如花脸孔,沉声说道:“如此最好,还请圣女记住今日所说的话,楚某三年前曾因为轻信而吃了大亏,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心难得万年船,圣女说是吗?”
欧丝兰雅笑颜如花,眼睛微微眯起,低声说道:“楚公子所言极是,还请公子即刻上路,兰雅在此恭候大驾。”
楚筝沉声道“成败在此一举,如今七部会盟,若是稍有差错,万事休矣,一切还要仰仗殿下的扶持。”
欧丝兰雅轻笑道:“公子大可放心,我们的消息早就已经放了出去,秦宣王如今已经带着大批军队上路,眼看着就要找上门来给庄青夏报仇雪恨。不出两日,蓬莱谷中定然热闹的很,蓬莱人如今忙着开掘洪天水牢,忙的紧,再也顾不上我们了。殿下在外面早已布置好一切,就等着公子大胜的消息。等到七部聚集,公子横空出世,到时候七部在手,世上还有谁能抵挡我国之锋,到时候公子想要杀回南楚,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将来公子大仇得报,登位大宝,君临天下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忘了兰雅啊!”好似一个惊雷猛的炸在青夏的头顶,耳际反复都回荡着秦之炎就要来了的消息。
只是他怎么会下到这蓬莱地壑之中,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出口吗?他们口中的那个殿下,又是何人?他们这般兴师动众,难道有什么阴谋,只是单单的想要将楚筝扶植成七部之主吗?
而他们散播了自已已死的消息,为的就是要引秦之炎前来把水搅浑,还是别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只听楚筝大笑一声,蓦然上前一步,走到内部一处怪石嶙峋的墙壁前,伸手对着一个看起来并无奇特的巨石,按了下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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