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世刘寂并未袭爵,可真是奇怪,靖海侯和袁氏年纪都不算大,怎么靖海侯在几年内就暴毙而亡。
袭爵这个事情,若薇现在还没这么乐观,等她真的嫁给刘寂,刘寂和她一心一意,她自然也满心满眼的为他打算,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到了房山的庄子上,这只是若薇日后陪嫁的一处庄子,还有在金陵、保定等地的,因为太远,三年上京交一次租。近郊的庄子是每年都上门交租,冯氏从不摆阔,这几年家中钱产有增无减。
透过帷帽的轻纱,若薇站在草地上,她本来以为庄子就是个宅院,实际上这里是一个大的村庄。一排排的土房子,间或有几间青砖房,应该算是村里比较富贵的人家了。
二管事罗管家上前道:“太太,姑娘,这里就是桃花庄。那边是小径,马车过不去,往前面行两里路就到了主庄。”
冯氏同意:“好,我们这就走过去吧。只是,我听说靖海侯府的主庄和我们的主庄挨在一起。”
“正是,当时这片地良田树木多,老侯爷就让世子过来在这里建了主庄,这附近还能行猎,可谓位置绝佳。靖海侯府的和咱们不同,他们庄子主要是温泉庄子。”罗管家是宣平侯府的人,后来因为赵璐这个假千金被揭发后,冯氏见他年纪不大,人却持重,又知机变,就让他做了二管事。
平日帮冯氏处理田产生意,这次也是特地跟着过来的。
桃花庄住的地方就不如家中好了,冯氏不放心女儿,让女儿睡在隔壁。这里位于桃花庄最高处,粉墙青砖,看着倒是轩敞,若薇卸下了帷帽,又支着窗户,往外看了看。
“姑娘可是在看姑爷?”逢春打趣。
若薇别过脸:“胡吣什么。”
翠茹笑道:“好姑娘,刘姑爷在咱们后头走的,还没这么快到呢。太太说让您梳洗一番,再去陪她用饭,也见见庄子上的人。这里的下人,听说您和太太来了,都等着来磕头呢。”
平日庄子上的人哪里有机会见主家,现下听说她们过来了,都要上门磕头见面,若是有机会入了主家的法眼,还能带去京中,从此大不一样。
庄子上的菜色都是一些陈年老菜,要不就是太咸,要不就是太油腻,或者勾芡过多。兴许是这几年若薇在家中享受,这样粗糙的饭菜难以入口了,说起来这些菜以前在长阳的时候吃也实属正常。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轻蹙了一下眉头。
庄头的妻子姓吴,是地道的京里人,一口京腔也十分地道。她很会看眼色,见冯氏和若薇都没怎么动筷子,赶紧诚惶诚恐道:“咱们乡下这里东西怕是太太和姑娘吃不习惯。”
冯氏安抚她:“不是你们的东西吃不惯,是我们家中吃的清淡些。”她还给了下人赏钱,特地给这位吴娘子赏了上等的布料。
下人们磕头完,听外面说刘公子到了,若薇脸微微泛红,冯氏笑道:“快些请进来。”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有人翩然而至,进门后就立马行礼:“小婿给岳母请安。”
这么快就自称小婿了,冯氏笑的合不拢嘴:“快来跟前,我已经让房娘子下去熬甜汤了,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再等会儿喝甜汤。”
刘寂含笑坐下,又瞧见对面若薇的饭碗几乎是一口都没动,可见这饭菜之劣,这庄子上的人也忒会糊弄了。想装穷,少交租子,自个儿昧下,骗若薇她们这样心软善良的姑娘罢了。
“您家的甜汤最好喝了,以前跟着杜先生做学问,就爱喝您家的桃花羹。”刘寂虽然心中知晓,但面上不动声色。
冯氏看了若薇一眼:“这是薇姐儿做的呢,可惜现在深秋没有桃花了,要不然咱们熬些桃花羹也是很好的。”
小伙子还是很会说话的嘛,明明喝了她家那么多甜汤,偏偏只说桃花羹。
前世若薇在宫中时对皇帝是讨好,那种不着痕迹的讨好,久而久之,她都不知道真正男女之间爱慕是如何的?
现下听娘和刘寂你一言我一语的,她转身对添香吩咐道:“你去用胡桃松子泡一壶茶来。”
胡桃松子都是秋天成熟的,正是用这个泡茶的好时机。
刘寂对若薇其实也在暗中观察,他现在当然还没有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充其量就是有好感。现下见她立马让人用胡桃松子泡茶,可见其用心,却并不急色。
有些女子要不就矜持的过分了,一直端着,有些有特别的上杆子,让人觉得不适合。
冯氏又絮叨起来:“衣裳可曾带了过来?这庄子上秋天可就冷了,京城十月开始就要下雪了,可千万别冻着。”
“您放心,我母亲一切准备妥当。”刘寂道。
冯氏欣然:“这就好,这就好。不怕你笑话,我们家薇姐儿就是怕冷,来的时候就是披风、皮袄都带来了,就怕冻着,连汤婆子都带了几个来。”
她是也在试探刘寂会不会不耐烦听女儿的琐碎事情,有些男子平日遮掩的好,可在不经意之间就会真情流露。
但刘寂是何等人物,他常年和锦衣卫的人打交道,最会洞察人心。
莫说他听若薇的事情听的津津有味,就说他不高兴也会表现出高兴来,当然,一般的人他根本不会搭理。如果不是他觉得还能看的上的人,这次他都不会跟过来。
若薇觉得这样有点尴尬,但是娘在说话,她也不好做别的动作,只不过,她的肚子真饿了。她不比娘,在马车上吃了糕点,她是一路睡过来的,偏庄子上的饭菜实在是不好吃,所以正欲喝茶时,肚子“咕噜”响了两下。
瞬间,冯氏和刘寂都看向若薇,若薇也不扭捏了,看着他俩:“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块米糕,肚子饿了。”
“乖宝,肚子饿了?添香,你亲自下厨炒几样小菜来,姑娘都饿着了。”冯氏看着都心疼。
刘寂看着面前的菜色道:“岳母,我看可能是下面的人弄鬼,我们家中庄子上,也是有灶上人的,没有人做出这样的菜来。原先封夫人来我家时曾经说过,她每年四月都来此赏花,还会送各种各样时兴的糕点去我家里。”
当时,曹璇有意把封晴嫁给刘寂的兄长刘宥,因此往来频繁。
袁氏虽然觉得赵璐此人有些淡漠清高,但是曹璇的外甥女肯定不会太差,再者还有大长公主在,封探花才学斐然,因此也时常往来。
冯氏不是那种从小被培养长大的贵女,她看账本各种契约都是这几年开始学的,尤其是生意的打理很不容易,庄子上的数目和从前大差不差,她也实在是看不出来。
甚至冯氏自己过过穷日子的人,她知晓农民不如意,甚至在干旱的时候主动减少租子。
但是没想到下面的人真的拿她当傻子,若薇也是看向冯氏,也是道:“娘,您这几年从来都是体恤她们,不曾想这些人还故意示弱哄骗咱们。若是真的省下来的钱便宜那些佃户倒好,就怕她们欺上瞒下,把钱都自个儿吞了。”
刘寂赞许的看向若薇,这才是重点,若是真的便宜了下面的人,也算是做了善事,这些人哪里是为了佃户啊,恐怕都是为了自己。
没有喊打喊杀,先把自己放在道德高地,团结下面的人,处理弄鬼的,这才是真正处理事情的法子。
冯氏冷哼一声:“没想到她们弄鬼,若非是寂哥儿提醒,我倒是真的被她们糊弄过去了。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发落这些人的。”
为何如此区别对待?那其中可做文章的事情就多了,也许是他们畏惧大长公主,却不畏惧杜家一个小小翰林,又可能纯粹就是糊弄,如果若薇和冯氏不来,还真的不知道被她们哄骗多少。
至于如何发落,冯氏没说,但若薇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有人这样糊弄,娘,您不妨问问二公子,他们家中时如何处理的?”
刘寂本来以为若薇要喊打喊杀,没想到她让冯氏问自己,显然也是把她当自己人。他还怕自己多嘴,冯氏若是避开他处理,反而显得是他挑拨,现在若薇拉着他过来商议,也是不见外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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