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呀?”若薇问儿子。
沛哥儿把头窝在若薇怀里:“娘亲抱我,儿子就开心。”
“你和你爹一样,也是生了一张甜嘴,我也喜欢沛哥儿呀!要不现在跟着娘过去,等会儿用饭时,把你姐姐也喊过来,咱们一起吃饭,成不成?”她道。
沛哥儿当然无所不应。
又说中午大家餐桌上几乎都有一碟榨菜肉丝,袁氏还看着奇怪,听送菜的丫鬟道:“是世子夫人听说有不少晕船的人,说榨菜可以治晕船,特地让厨下做了来。”
“她倒是细心。”袁氏对芸娘道。
芸娘一边布菜一边道:“二奶奶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满脑子的学问,最重要的是把这些学问都用在实处,也着实让人佩服。”
“是啊,她这个孩子很有分寸,与人交往既不生疏,也不会过分亲近,这样倒是和我的性子挺像,可要在族里就难说了。”袁氏也是有点担心。
做侯府主母,即便是外面的关系,那不过是筵席上见几面,能维持就行,更何况靖海侯府身份又高,只有别人上杆子巴结她们的。但是族人就不同了,要获得好口碑,可就不容易了,这些人都是亲戚,还住在一块,难说啊。
芸娘笑道:“其实您很不必担心,我看二奶奶虽然年轻,可她也管家几年。”
“若是她刚进门的时候好说,那时候伏低做小,现在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夫人,却要对一些族人尊敬,那就很难了。”袁氏自问还是比较了解若薇的,这个儿媳妇心气非常高,她对拎不清的人素来敬而远之甚至都不搭理。
也就是说若薇很适合小家过日子,在大家族得含糊维护面上和气,以前的王氏即便心中气的牙痒痒还四处装贤惠人,也没什么原则,反正花钱买好,那个刘宏和他娘一样,用着公中的钱讨自己的好。
偏偏儿媳妇性情很分明,甚至公私分明,她自己就是以身作则,从来不贪墨公中一文钱,什么都能经得住人家查。
芸娘夹了一筷子榨菜肉丝到袁氏的面前:“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少操心。”
少操心是少操心,袁氏怕若薇到时候和人不愉。
若薇起初也有这种担心,毕竟彭城刘家的族人太多了,但是现在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谁也不是天生就八面玲珑的,没有人要求宗妇是什么样的,她只要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了。
起初沛哥儿晕了几日船,后来就都好了,倒是珊姐儿一直没什么大碍。
晚风吹拂时,若薇会带着两个孩子到床下走动一二,间或是请安,或者看看风景。
“娘,我看到鱼了。”珊姐儿欣喜道。
“是啊,这底下有鱼,你眼睛真尖,我都没看到呢。”若薇正笑着,却逐渐觉得不对,这分明不是鱼,而是个在水里挣扎的女子。
“救人,快救人……”
添香赶紧让家中护卫识水性的跳下去救人,若薇对她道:“你去看看是谁?若此人来历不明,到下个岸口就把她放下。”
救人是救人,但不能随便救。
添香点头:“放心,我明白。”
此时江水滔滔,两个护卫把人救上来了,添香上前却见她昏迷过去,又让粗使婆子抬着她去内室先换了衣裳,又仔细打量。
正好若薇也过来了,见她褪下的衣裳是云锦,便对添香道:“我看她身着云锦,这云锦以其华贵,多彩灿烂,变换如云霞而得名,是南京锦署所制,一般是宫中供品,能用的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般民间是无法穿的。我有一些,还是世子受赏赐后赏的。”
“那这个人……”添香不知如何归置她。
若薇笑道:“还是那句老话,她若愿意说自己是哪来儿,咱们派两个人送她回去,也算是积德,若是支支吾吾不肯多话,言辞闪烁,即便她身穿绫罗绸缎也不好久留。”
为什么若薇身边的烦心事不多,主要就是她不太管闲事,说她自私也好,怎么也好,她也实在是不愿意做滥好人。
吩咐完她就先离开了,过了一个时辰,添香进来道:“奶奶,这位姑娘已经好了,头发也绞干了,说起来还是个美人了,奴婢想问话,她说先过来见您。”
“好,你把她带过来吧。”若薇笑道。
添香躬身,又退了出去,方才被救的那姑娘进来了,只见她面似芙蓉,眉如柳,行礼也是如行云流水,倒似大家出身,头发半披,应该是闺阁女儿,说起话来也是落落大方:“奴家给夫人问安。”
“姑娘刚落水被救,身子恐怕还未好完全,不必多礼。”若薇说完请她坐下,又吩咐上茶,才问起她的来历:“我们行于江中,波涛滚滚,姑娘怎会落水?”
那姑娘有些为难,坐立不安,脸上还有几分羞愤。
若薇笑道:“我们是扶灵回家的,并不能一直收留你,姑娘,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家人,我们也好送你回去。”
那姑娘一言不发,添香感觉不妙,就怕是什么烫手山芋。
却听若薇道:“马上就要到下一个口岸了,就把你在那儿放下,再送十两盘缠给你,这样也算是尽了咱们得情谊。”
你不搭话,难道我就随意留人吗?
听到这话,那姑娘才看了若薇一眼,原本她以为若薇是个十分心软的妇人,没想到自己不说话,这人居然要赶走她。
她才说了实话:“别,您别送我走,家父乃两浙路市舶司副提举刘定。”
难道这姑娘穿的这么好,副提举虽然只是从六品的官儿,但是市舶司那种地方油水极大。若薇听了,不禁道:“你既是官家千金,那我派人联系上你的家人,如何?”
这年头可不太平,尤其是青春貌美的姑娘没有自保能力,就是再美的鲜花被人拐了去,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我,我是听到我爹和我继母商量,像让我嫁给我妹妹的未婚夫,一气之下就跳江了。”女子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若薇听到这话瞠目结舌,她递了个帕子给她:“原来是这样,那为何要把你说给你的妹夫呢?这实在是不合伦常啊?”
“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由祖父母抚养,三年前才把我从老家接过来,继母对我百般不喜,当着我父亲的面,尚能体面,背着人对我不理不睬,份例月钱也是常常短缺。就连亲事……亲事也是好的留给妹妹,前年我及笄,妹妹才十四岁,我继母就为她寻了一门亲事是两浙路按察使的小儿子,当时十分高兴,可今年那位按察使的公子却得了病,继母不愿意,所以想让我嫁。我爹因为和按察使大人做了亲家,如今又升了应天府通判,准备一家回家省亲再到应天府任职,如此,他也逼着我嫁。”刘珞想到这里还是难过不已。
若薇听她说完,很是气愤:“这样的父母,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居然逼着女儿嫁痨病鬼,也实在是可恨。你的遭遇我十分同情,这样吧,我和你家大人说了,除非他不要官声,否则不敢如此胡来的。”
又听添香介绍道:“这是我们靖海侯世子夫人,我们一路准备扶灵回彭城,你放心,我们世子是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同知,有我们世子夫人作主,你定然无事。”
却见刘珞惊奇道:“您是靖海侯世子夫人?”
若薇笑道看了看自己身上:“怎么,你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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