靼苒似懂非懂眨眼,道:“那那位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那位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靼苒站在神殿外,看顾望舒离去背影长身玉立,每一步带银铃细响,看似睥睨冷傲着目空一切,却又隐约见得到胸怀天下的无畏。
他断然只是凡人,怎得窥见神性于身。
为凡世所不容的,不止妖魔,亦还有神明。
说他该属于哪方?
无解啊,无解。
秋末良月,再过上那么几天,不知觉上了霜寒,北风也就愈发肆虐的割骨了,落雨覆了冰,再降下雪。
白皑开始在桂树陈旧的绿叶上成景,屋内的火盆热气散尽后歃出寒气。
梦中偶回昆山雪障,大风吹雪顶得走不动路,四处迷茫见不得半点生气。
再厚的皮毛也难当这等苦寒,他觉得冷了,搓着胳膊蹲成一团,蓦然回首时听到有人换他。
——“艾叶。”
——“艾叶,手给我。”
“哥!”
那小兽探手去碰,怎奈伸到头顶的玄袖忽地一挥将他掀翻老远,胸口一阵剧痛,逐渐掏空抽离的妖气在五脏六腑间横冲直撞,
任凭如何悲鸣叫喊,那抹玄衣终究没回得头,唯有那柄长剑上的鬼目在左右晃了几许后死死盯住自己。
入骨的寒意逐渐成了真,艾叶在昏沉中嗅到丝落雪的气息。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又把被子卷到地上了,立马担心起身边人冷。
翻身想去抱人,却不想扑了个空,只摸到半张冰凉的榻。
赫地瞪圆了眼。
艾叶半披着袍子衣衫不整往外走,寻气味疑惑抬头,顾望舒扶着粗枝垂脚坐在树上。
他当下并未撑伞,只靠树影遮挡的阴影眯眼目及远方,妃色的瞳孔中空荡荡的。
不同的是难得见他那般随性地披散着头发,满头银丝与雪色融到一处,灰兔毛的耳帽这时候显得格外温暖。
曾如寒川的脸庞而今在散发下也不再锋利,温柔中透着些通透,像是只可远观的画卷。
艾叶站到顾望舒脚下,视线刚好与他坐的树枝同高。
“好一阵找你。”他笑着往顾望舒腿上靠:“天怪冷的,怎么披头散发跑到树上坐着,可不像你能做得出的事。”
“是啊,天怪冷的。”顾望舒扶着鬓角好让掖不住的发不去遮挡视线:“里衣不整,只披了半身袍子出来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冷。”艾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就当是故意的吧,色--一诱你。”
顾望舒一笑,说:“只是好奇,你平日在这一坐一天,到底有何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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