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真的不接受同性恋吗?”齐墨宣说。齐高阳叹气:“别人是不是同性恋我不管,我们也管不着,但是你,你可是我们的儿子啊……”家里陷入无人说话的静谧,静得可怕。过了很久,只听齐墨宣说:“我和徐零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和他有来往。我在学校,也没有谈过恋爱。”他的这句话,无疑像定海神针一样,一下子让齐雨歆安心下来。但不是的,下一秒,齐雨歆听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句话。“但是,对不起,我没办法改。”齐高阳满脸震愕:“什么?”“我是同性恋。”齐墨宣盯着眼前三个最亲的家人,说出了一句犹如惊雷的话。“你说什么!”齐高阳绷紧脸,一口气上不来。齐雨歆大惊失色地看着齐墨宣。而罗永灯受到惊吓,大声哭嚎了一下,重新倒入齐高阳的怀里。崩溃的哭声重新回荡在墙壁上。当天晚上,齐雨歆写不下去作业,也没办法复习。深夜,她出房门上厕所,却看到爸爸妈妈的房门虚掩着,昏暗的灯光和细小的交谈声从里头传来。她从门缝看进去,看到哥哥跪在妈妈床头,姿态低伏,但背脊挺直。妈妈则坐在床上以泪洗面,和爸爸说话。“这病不会是遗传的吧?你们家以前有没有人得这个病?”“我想想,让我想想,是不是咱们祖上有遗传病,不然,绝对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得这种病的!”“都怪你,当初我说要孕检的,你偏说多此一举,没必要,要是当时孕检了,说不定能查出一点问题来。”妈妈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爸爸打断他:“别乱想,这个跟遗传没有关系。”哥哥只无言跪着,妈妈却不愿看他一眼。爸爸连连叹声,只能一句连一句不停安慰她。但她却哭得更厉害:“你说,我们当初给他取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寓意不好啊?让他学美术,反倒越学越坏,学到了断子绝孙的地步。早知道这东西害人,当初怎么都不该让他去画画!”这话表面上是对齐高阳说的,其实字字藏针,扎进齐墨宣耳朵里,在心口处流下了血。罗永灯继续无休止地骂着,齐墨宣仍旧跪在地上任由她发泄,不知持续了多久,齐雨歆已经看不下去,只能回自己房间。此后,在齐雨歆的记忆里,家里长期都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说话也提不起劲,永远平淡且没有生气,不知为什么,连空气都是黯淡的黄色。哥哥在的时候,总是免不了一顿争吵。哥哥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妈妈骂完,便开始哭,哭得哀痛欲绝。哥哥住校不常在家,齐雨歆却天天回家,每天饭桌上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偶尔说起一个话题,也熬不过两分钟,妈妈总是耷拉着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吃饭时出神,洗碗时也出神。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夏天到了,中考的日子渐渐逼近,齐雨歆把全身心都扑在复习冲刺上。但在空调声轰鸣的某个周末,她在房间里刷题,却听到厨房里响起一声暴喝。她冲到厨房,看到眼前兵荒马乱的画面。哥哥迅速扶住摇摇欲坠的妈妈,而妈妈手里拿着水果刀,手腕处是触目惊心的一道血痕,鲜血汩汩往下流,滴在厨房干净的地板上,晕染开来。“你干什么!!”哥哥夺下她手里的水果刀,抱着她不让她往下坠。妈妈的身体虚脱到几乎站不稳,但还是抬头颤抖着哀求:“你改!你改了好不好?墨宣,我求求你了……你要是还喜欢男人,你让妈妈怎么办啊……你以后怎么办,你这一生怎么办啊!!”哥哥没有理会她,抽下一条毛巾扎住她的伤口,使劲按压止血。妈妈仍然挣扎着去拿刀,目眦欲裂地嘶吼:“你要是不改,我就死给你看!”“抬高!”哥哥一边打开手机叫救护车,一边把妈妈的手腕递给齐雨歆。齐雨歆慌忙接住,看到妈妈仍在嘶吼和哀嚎,神情近乎疯狂和绝望,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苍白,忍不住哭出声。接着,哥哥把妈妈打横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把人送到了医院。急诊,检查,做缝合手术,打破伤风。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医生和护士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哥哥也匆匆忙忙的,忙到不知不觉间天都黑了,爸爸终于下班赶到医院。第二天,爸爸从医生手里接过心理量表检验报告,齐雨歆看到报告上面写着——重度抑郁。妈妈靠在病床上,眼睛固执地盯着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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