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T不算精美但内容详实,不难看出严鑫在短暂的午休时间里确实卯足了劲儿。严鑫通过超链接点开相应的披露公示报告:“之前我们太过于关注财务报告本身的细节,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聚富在具有控股股东资金侵占的同时,也存在很大规模的债权豁免[2]。”“聚富的确存在公司资金被实际控制人王财转移出去据为己用的情况。”在座有人问,“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既然存在占用,那就必须要将这部分资金归还给公司,否则账面上就会出现亏空。”严鑫继续铺开自己的观点,“但根据时Sir他们的调查,王财名下所有资产根本不足以还清侵占数额。”组员似懂非懂地点头说:“我明白了。如果王财自己本身财力充沛,根本就不会动歪脑筋去偷公司的钱。所以,靠他自己肯定是还不上这笔巨款的,必须通过其他方法来还原公司账面。”严鑫伸出食指轻点了下,表示认同:“没错。于是王财就想借助债权人的手去操作,出了一招债权豁免。”可是,负责上门催收的债主怎么可能会大发慈悲替借贷人抹除本息,甚至还主动额外掏腰包帮他度过财务危机?这笔亏本买卖怕是连没有财经意识的孩子都知道不能做,更何况是唯利是图的债权人,谁做谁是大怨种。大家纷纷互相对视,从彼此疑惑的表情中找不到答案,甚至将求助的眼神抛向了气定神闲的姜至。姜至默不作声,微垂着睫毛,一副同样陷入思索的模样,甚至连时运都骗过了。刚才那人继续提问:“但债权人豁免的部分应当是合同规定的债务,与侵占资金根本不构成直接关联啊?”“所以这才有了搭桥的附带条件——根据公示的公告,这些被豁免的债务均用于去偿还被王财侵占的资金。”严鑫指着PPT上被标红的附带条件说,“大家的疑点在于债权人代偿的行为不符合利益初衷。如果豁免的部分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呢?”在台下愈发明显的讨论声中,严鑫望向姜至,在得到对方赞同的颔首后,这才坚定道:“我合理推测,聚富可能通过虚增负债中的利息罚息,使得债权人主要豁免根本不存在的假债务部分。这就对应到了我们一直在思考的债务整体规模异常。”在时运略带欣赏的表情中,严鑫进行了观点总结:“既然并不是合同白纸黑字规定的实质内容,对于捏造出来的部分,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债权人自然也不会介意假扮大方。”“思路很不错,可以顺着继续挖下去。”一直没有发表看法的时运直到这一刻才满意点头,“严Sir,做得好。”严鑫抿了抿嘴:“多谢。”合理的解释让这个问题迎刃而解,大家迅速捋清了其中的逻辑关系,纷纷露出略显崇拜的眼神:“原来是这样……严Sir你也太神了,这个思路是怎么想到的?”严鑫抬手遮去了脖子上出现的可疑赭色,不好意思道:“都是靠姜老师提醒我。”姜至笑言:“我就随便扯了两句,哪里比得上你的精彩分析。”他的声音像刚化冻的山泉,用温柔包裹了杂质,与春天一样有着初生与复苏的魔力。时运很明显察觉到严鑫对姜至的态度有了飞速转变,他饶有兴味地说:“会计支援组以后有严Sir和姜老师强强联手,等你们的头儿回来,我也能放心交差了。”会议结束之前,时运照例问:“你多久可以处理完这一块?”严鑫答:“不超过三天。”“可以,那之后重心就慢慢转移到Rugosa这个案子上来。”时运说完,抬手挥了挥,示意可以散会。姜至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和资料回到办公室,正欲关门的时候被突然伸过来的鞋子卡住。他立刻松了手,时运顺势挤了进来,拿脚跟踢上了门。姜至有些无语地闭了闭眼睛:“就知道做危险动作。”尽管这句关心别扭刺耳了些,可时运并不介意。“可以啊,连严鑫都搞定了?”时运靠在门背上问。“前几天去半山的时候和你说过吧,他需要自我价值的认可。”姜至不以为然道,“我只是顺手帮忙砌了个台阶,他踩上去能够得找答案,证明他确实很有能力。这不就是你一直纵容他态度恶劣的关键原因?”“姜老师记性不错。”时运双手插兜,肩膀却斜向下倾到姜至那边,“希望你也没有忘记今晚的试睡。”时运好像很擅长利用天然优越的声线条件,掺入多少空气、输出多少分贝、使用喉咙的哪一段进行摩擦,配比掌握得格外精确,砸到姜至耳膜上仿佛一个浅尝辄止但酥麻的吮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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