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拐入一条巷子,有不少餐馆开着侧门,厨余用水在坑洼的路面淌成一副飘着油污的抽象画。姜至引着时运往后面街道的一处老式居民楼走,远远就见步梯下的三角区域半拉着帘布。露出在外的玻璃柜台已经磕坏了一角,透过蛛网般的裂纹,姜至看到里面凌乱地堆陈着手机零件。“我教你一招瓮中捉鳖。”还没等姜至开口询问细节,时运便两三步上前,再开口时已然变了个声调,简直如同另一个人:“老板在吗?”里头传出应答声,听语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价目表柜台上贴着,你先看。”时运继续用假声放长线:“老板,我要的上面没写,是别人介绍我来这找你买二手面罩的。”“有有有!我这儿的货保管是鱼龙街最齐全的哈!”脏旧的帘子后立刻探出了一颗贼溜溜的脑袋,那眯成缝的眼睛落到时运似笑非笑的脸上时立刻瞪如铜铃。“怎么是你?”原本高亢热情的声调急转直下,慌张到破了音,“你这不是钓鱼执法吗?你无耻!”时运没理他的抗诉,将手径直伸入帘中一把揪住了对方的后衣领,精瘦如柴的人立刻被提溜到了面前:“上次被拘留还口口声声说改邪归正,不知道飞蚊哥你归的是哪门子正道,说来我听听?”在鱼龙街的地下江湖里,盗卖遗失身份证算是其中最基础也是最常见的一个低等派别。时运说的“面罩”正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行话。“哎哟,大佬时,我可受不得您这一声哥!”绰号叫飞蚊的男人低眉顺眼道,“您找这是为了什么事儿?”“供应渠道源源不断嘛。”时运撩眼看了看内测堆满卡片的操作台,从侧面兜圈,“最近生意挺红火啊?”飞蚊赶紧打哈哈:“哪儿能够呀,我这不是没什么进账,准备去塞小卡片帮补一下家用嘛。”“都是按摩店的广告,不信你看?”飞蚊继续嬉皮笑脸。不愧是在社会边缘摸爬滚打惯了的油子,比自己更不要脸。时运不再同他耍太极,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直切正题:“认不认得这人?”飞蚊垂头看了眼乌漆嘛黑一片的监控截图,立刻摇头否认:“不认识。”时运伸手将照片贴到他脸前,手上加重了些力道,逼问道:“你看清楚点再说。”“大佬时,我可不敢骗你呀!”飞蚊挣扎说,“这人又是披雨衣又是戴头盔的,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亲娘来了都得发愣。你这不是存心刁难我吗?”时运将照片收回兜里,换了个方向追击:“最近来入货的人,有什么印象吗?”“我见钱眼开,管他是谁,有钱赚就行。”飞蚊面露难色,“况且我的习惯一向都是原地钱货两清,不必回头解决。”“我不管你这地方的销售模式。”时运显然没了耐心,“照片不认得,卖出去的身份信息总有印象吧?”他将从温茂内部获取的身份证号拉了个单子,飞蚊瞄了瞄便立刻心虚地撇开眼神,“不是我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两秒钟就说不知道,骗鬼呢?”时运警告地敲了敲桌面,“怎么证明不是你的货?”飞蚊梗着脖子喊:“别跟我来你妈是你妈这套。”“我不信你这么大盘的买卖平时也没个记录。”时运说。飞蚊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开玩笑呢?我干这行留记录不是主动制造罪证找牢蹲吗?”“你也知道我是警察,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时运手上动作逐渐粗暴,“不想就地合作,需不需要带你回去喝杯咖啡?”“警察办案,闲杂人等是不是得回避一下?”飞蚊的眼球滚向站在一旁的陌生男人,“我不信他。”时运曾经从追债人手中替飞蚊解过围,凭借救命之恩成功获得了飞蚊浅薄的信任。出来混的,有时候过命的交情都能变质,这会儿突然多了个生面孔,也不怪他多心眼。“你说谁闲杂呢?”听他贬低姜至,时运火气本来冲上一半,但及时在半途掐灭,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给了姜至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我先去别处转转,你好了给我电话。”姜至立刻离开了两人的视野范围,不知所踪。“现在放心了?”时运说完话,并没有得到回应。时运见飞蚊提了口气,又见对方手边空气中有大片尘埃正迅速浮动,立刻闪身往侧边一躲。银光贴着他的腰侧蹿了个来回,电光石火间,出完阴招的黑贩已丢下剪刀从墙上的小窗钻了出去。没跑出几步,飞蚊便觉脚下一阻,不知从何突然横生出一条长柄木头,将自己甩趴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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