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犯的话,也不是不能宽谅你们,但——”
“孟老爷。”
商人又送上了些许碎银。
孟大河满意地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喊道:“看在你们初犯的份上,那就饶过,这过关税要多缴纳一成,以儆效尤。也就是爷心善,否则定将你们以手持假路引为由抓起来……”
商人赔笑,这才过关。
陆圭看了一眼陆年,低声道:“知道了吧,吏员都比商人威风,若是当了官,比这威风更甚,你啊,实在应该读书去,将来有个一官半职,也省得对人阿谀赔笑……”
陆年看着父亲拿出了些许碎银交给了办事的吏员,还说了一番好话,孟大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码头上陆家的船,然后说:“按理说,你们这一船粮需纳二十八两税,只不过最近地方灾害频频,若你们有心为万民考虑一二……”
“那是当然。”
陆圭又拿出了三两碎银塞了过去。
孟大河哈哈笑了笑,点头道:“去办关牒吧。”
陆圭谢过,带着陆年刚走至办理关牒处门外,便听到身后一阵乱子。
一个商人凄惨地喊道:“没有天理啊,这一船纸张满打满算才价值八十两,这一路来收那里要税,这里还要好处,这前面还有通州要税,京师城门要税,货物入店还要税!七七八八,一路走来,这买卖还要倒贴不成?我这将这船货物给烧了!”
孟大河见多了这种场面,丝毫不乱:“你要烧货物,那也得过了这关再烧,敢在河西务乱来,便将你们抓起来定罪!来人,给他们一个火把,我倒要看看谁敢烧!”
杂役送上一个火把。
孟大河看着不敢接火把的商人,暼了眼路引,道:“张四毛,这里是河西务,不是你们那小小的上元县。有胆量发火,没胆量烧——”
桄榔!
火把丢到了商人脚下,吓得商人后退一步。
孟大河一脸不屑,命令道:“还不速速交税!”
“商人交税,是交给你,还是交给朝廷?”
火把被一只手抓了起来,燃烧的火焰带着风声指向孟大河。
“朱兄,不可孟浪。”
邱茗连忙上前拦住朱寿,苦着脸看向孟大河,道:“这样吧,这位商人的税,我们邱家给了,权当赔不是。”
“邱家少爷!”
孟大河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手持火把的年轻人,抬手一指:“这人,似乎对我很不满啊。”
邱茗看向朱寿,脸色有些难看。
这位是不久之前认识的,聊得投机,说想见识下河西务便同行而来,不成想竟惹出乱子。
“朱兄,这可是孟干吏……”
“呵,干吏?可笑!”
朱厚照推开了邱茗的手,走向孟大河,气沉丹田,威严地喊道:“河西务报税通关,什么时候银钱可以揣到个人的袖子里了,什么时候可以逼迫商人下跪告饶,又是什么时候——全凭心情来定关税了?依我看,这把火不应该烧船,而应该烧了你,连同这——河西务钞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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