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的院子里,庭前的枯枝的确有焚烧的痕迹,满墙的爬山虎枯藤,也被火烧了一部分。但只凭这点东西燃起的火,随便踩两脚,不行把衣服脱下来上去拍两把,就都能打灭了。根本不至于燃起这么大的火,几乎把半间院落都要烧塌了。莫迟站在被烧得最惨烈的院墙下,用刀鞘拨开了地上的废墟,在残损的墙体和掉落的瓦片下,找到了几个没有被烧完的麻袋。“这麻袋里装的,会不会就是郡主送来的山货?”不管临台还是杜府,都离此地甚远,只有自己那个刚被烧过的宅子离得不远。莫迟狠狠揉了把脸,将曾遂背到背上,咬牙走向盛业坊。杜昙昼走了过来,捡起麻袋碎片,放到鼻子底下用力一闻。“奇怪,没有任何山珍药材之味,反而……有一股浓浓的干柴味道。”莫迟也学着他的样子一闻,结果被飘起的灰烬窜进鼻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停下来时,眼眶都泛红了。他眼泛泪花,揉了揉鼻子,道:“确实!还有股浓郁的异味,不知是什么,闻得鼻子好难受。”杜昙昼脑中怀疑的浓雾霎时烟消云散,他抓着麻袋凑到鼻下上上下下闻了几圈,又拿起地上的几个残存的麻袋闻了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这麻袋浸满了桐油!怀宁放的这场火,根本是有备而来!”桐油,即油桐树果榨出的油,民间多使用其作为灯油。其实最上等的灯油是芝麻油,只是芝麻价格高,榨出的油更是昂贵,普通百姓用不起,便退而求次,选择用桐油。桐油价廉,却有个很大的缺点——燃烧时会产生黑烟,很容易就会将室内熏得漆黑。杜昙昼抬眸,望向面前的左右两堵院墙,“我就说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两面墙怎会烧得如此黢黑?原来是被人泼了桐油的缘故。”他转向莫迟:“看来那麻袋里装的根本也不是山货,而是一瓶瓶的桐油!”莫迟闻言,拿过他手里的火把,脚尖踢开被烧得掉落在地的碎屑,与墙根下,找到了许多瓷瓶的碎块。“你说得没错,当时郡主应是将这些盛满油的瓷瓶砸到墙上,然后一把火点燃桐油,所以大火才起得又急又猛,顷刻间就大范围地烧了起来。”杜昙昼摸了摸下巴,拧眉道:“郡主此举何意?难道是因为,她早就料到赵夫人有危险,便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想要点火相救?可是——”莫迟:“也许即便是她,也有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人吧。”“大人!”杜琢的声音远远从大门方向传来,“大人!禁卫的借调记录找到——哎哟!这是谁家啊?怎么烧成这样了?”杜昙昼低声对莫迟说:“我让杜琢来这里找我,我没说这是你家。”莫迟想,不愧是临台侍郎,还挺能保守秘密的。就听杜昙昼幽幽道:“万一他发现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不舒坦,再跟我要,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富丽堂皇的宅子?”杜昙昼嘀嘀咕咕:“再说了,就是能找着,我也舍不得给他买啊。”莫迟:“……”他还挺会精打细算的!杜琢见杜昙昼在院中,大步跑了上来。“大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不久前小的截下了从兵部出来的运送公文的车,带着临台的几十个杂役在碎纸堆里翻了几个时辰,终于把那张被撕碎的调派记录全找出来了。小的怕被人看出上面的内容,没有马上拼起来,直接带上所有的碎纸片来找您了!”杜琢用脚在地上腾出一片干净的地,然后将碎纸片全部倒在地上。莫迟顺手将手里的灯烛塞到他怀里,和杜昙昼一起蹲下,围着纸片开始尝试还原。纸张被撕得很碎,但这二人目力极佳,反应又快,默契地配合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纸上完整的内容就出现在三人眼前。看到借调人的名字,杜琢不由得大大抽了口凉气,直眉瞪眼,半天说不出话。莫迟却无动于衷,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杜昙昼问:“你是什么时候怀疑这个人的?”莫迟想了想,说:“戒指的时候。”杜昙昼挑起眉峰:“比我还早?看来这个临台侍郎可以让给你当了。”“临台侍郎月俸多少?”杜昙昼:“三百石俸粮,七百亩职田,八十个役从,还有,五十两……”“五十两一月?”杜昙昼眼角抽动:“五十两……一年。”莫迟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那还是算了。”杜昙昼无言以对,唯有用谴责的眼神射向杜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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