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你的父母亲族站在万人之巅,受万民供奉食天下俸禄。褚思安明明已位极人臣,却贪心不足,为了一己私利,置江山百姓于不顾,妄图在京中引起乱局,他的死,是罪有应得。”“而你,身为大承郡主,出入各处都被尊称一句殿下,你身上所穿,脚下所踩,无一不是黎民百姓供奉的成果。”“你们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却不知为君分忧;你们锦衣玉食,出入宝马香车,却不知体恤百姓辛苦。莫迟斗胆问一句,你的父亲只知争权,你只知报仇,你们全族上下,可有一人想过,要回馈天下万民?”怀宁不肯低头,咬牙道:“本宫是大承恒王之女,是堂堂正正的皇族血脉,是先皇亲封的怀宁公主!本宫受万民供奉本就是应得的!”莫迟步步紧逼,目光死咬着她不肯放:“恕莫迟直言,你全族之死根本就是褚思安咎由自取!你最大的仇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当年害得全家上百口家破人亡,而你——!”莫迟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若暗害赵青池得逞,柘山关一旦失守,就有成千上万的百姓灭门绝户,妻离子散!你的罪,比你父亲尤甚!你有什么资格以郡主自称!你算哪门子的皇族血脉?!”杜昙昼拦住他,轻言宽慰道:“莫迟,你失态了,不要激动。”怀宁无言以对,张口结舌:“我、我……”莫迟瘦削的身形挺立在堂中,向她投来轻视与愤恨交织的目光:“若是早知守护的是这样的人,我那些死去的夜不收弟兄,又何至于平白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怀宁怔忪地望着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她既没有自称“本宫”,也没有听到莫迟说什么“草民”、“微臣”。她慢慢低下头,想要为自己分辩几句,搜肠刮肚,却找不出能说出口的理由。最后,她撑着桌边踉跄着起身,理了理鬓边的乱发,扶了扶头上的金钗。万千思绪都被她压至心底,她又变回了那个仪态万方,端丽周正的怀宁郡主。“本宫自己做的事,本宫自会承担后果,本宫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唯独烧了你的房子却没来得及赔你个新的,是本宫的不是,在这里向你道歉了。”怀宁福了福身,算是一句抱歉。“杜大人,押送本宫去宗正寺的马车,想必已等在门外了吧。那还拖延什么,送本宫出府吧。”怀宁背挺得笔直,步履款款,缓缓走出正厅。府门外,禁军统领见她出来,向她行礼道:“殿下,得罪了。”怀宁不发一言,上了马车。郡主府里,有侍女哭泣着冲出来,被禁卫拦住。侍女冲着怀宁喊道:“殿下,就让奴婢送您最后一程吧。”怀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走出府门的杜昙昼道:“就让她跟着马车走到宗正寺吧,这点要求,杜侍郎应该不会拒绝吧。”杜昙昼抬了抬手,禁军统领对禁卫使了个眼色,几人放开侍女,让她冲到了马车旁。禁军统领下令道:“封府。”怀宁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这样第二次被封禁了,要等到她在宗正寺受审完毕,得到陛下圣裁后,府里的下人才会被放出来遣散。怀宁最后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家,面无表情地退回了车厢中。禁卫前后包围着她的马车,车轮开始缓缓前行。杜昙昼与莫迟上了后方的车,他要一路押送怀宁,直至看她进了宗正寺的大门。莫迟沉着脸,嘴角紧抿,一言不发。杜昙昼想了想,说:“你怎么不问宗正寺是什么地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莫迟语气生硬:“我书读得是不多,可我也知道宗正寺是处理皇族事务的地方,皇族犯法,都要进宗正寺受审。”他情绪不佳,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他手掌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身上横七竖八的剑伤似乎都是皮外伤,也不再流血。他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血迹与灰尘,双眼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茫然。杜昙昼想起在荒宅地牢见到的碎磁盘与被踩灭的香,想到莫迟今日身手迟钝,刀法不似往日凌厉,大抵猜出他是中了迷香。莫迟经历了数场艰难混战,拼死救出重伤的伙伴,又得知大承郡主居然暗中勾结焉弥。这一天内复杂的心境变换,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意志力早就崩溃了。好在莫迟心志极坚,而且……竟然肯在他面前说几句带着情绪的话,想来他那层坚硬的防备,又对杜昙昼放下了不少。杜昙昼不再故意和他搭话,莫迟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和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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