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陛下对夜不收有种没来由的信任,这种信任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那时冷容诬陷你,陛下得知缘由后没有对你产生任何怀疑,也没有责罚我常服闯宫,都因为你是夜不收莫摇辰的缘故,想知道理由么?”杜昙昼告诉莫迟,褚琮少时还没被立为太子之际,曾被先皇派到柘山关外,同焉弥作战。有次他误入敌军圈套,是一小队夜不收冒死将他救出。他是安全回到了关墙内,但那十名夜不收几乎全员牺牲。从此后,褚琮便坚信,守护在柘山关外的夜不收,是大承的国之利器。杜昙昼道:“信任的建立非常艰难,可崩塌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一旦将曾遂之举让陛下知晓,就会动摇这种信任。陛下就会想,原来夜不收也不是只听从皇命,他们也有私心,也会为大臣结党营私而效力。”哪怕皇帝心中对夜不收只产生了一丝一缕的怀疑,这种裂痕就会越扩越大,终有一日,会导致谁也无法预料的后果产生。杜昙昼叹道:“为了保护你的夜不收兄弟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我也算是犯下欺君大罪了。”莫迟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对杜昙昼给出了一个相当贴切的评价:“狡猾,你才是狐狸精变的吧!”杜狐狸精像是对这个评价很满意的样子,冲着他微微一笑:“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到过年前,你一天不受伤,我就多给你一百两?”莫迟眼神警惕:“你不会要反悔吧?”“当然不是,我不仅不会返回,还准备提前支给你。”杜昙昼在袖子里一掏,摸出几张银票:“这个月的月钱,还有说好的多给你的九百两,点点吧。”莫迟接过,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把银票放到桌上:“不是说到过年吗?今天才腊月二十八,还有三天。而且我给你当护卫才当了半个月,你给多了,一半的月钱就够了。”杜昙昼也不出言相劝,站起身就往外走:“哎呀好忙好忙,好多事情要做,曹世之事还有许多收尾事务要做。陛下虽说不牵连家人,可到底怎么处置我还没想好,我先回临台处理公务了……”杜昙昼渐行渐远,在莫迟的注视下遁逃而出。莫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银票。当天下午,皇帝对外公布了怀宁的死讯,只说她是暴病而亡,而皇帝深感悲痛,追封她为怀宁公主,以公主之礼下葬。年二十九,缙京城的大小闲人都挤上街,围观公主出殡,一应大小官员也都要送葬。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在公主的葬礼上,这种时候,最适合让曾遂暗中离开京城。曾遂伤势未愈,莫迟便一路将他送到城外的长桥。隆冬时节,河边柳树自是无枝,就算有,莫迟也不会给曾遂搞折柳送别那副做派。他只是拦了辆出城的牛车,给了驾车人一点钱,让他把曾遂捎到郊外。离别前,莫迟突然提了一下曾遂背在身后的包裹。曾遂回头看他:“干吗?”“没什么,看你包袱皮散了,帮你拽一下。”莫迟没什么表情。曾遂看了看他,想说点离别感言,又觉得太矫情。酸言酸语说不出口,曾遂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你好好活着吧。”莫迟道:“你也是,别死了。”“说什么瞎话,我又不是神仙,总有一天会死的。”莫迟说:“那就在那天之前,活着别死了。”不要死,活下去。这是无数战友临死前对莫迟说的话,也是所有夜不收对彼此最虔诚的祝祷。不管是被剜去眼睛,还是挑断脚筋,就算十根指骨都被砸断,也不要死掉,要好好活下去。“知道了。”曾遂生硬地回了一句,踉跄着上了牛车。驾车人轻轻挥动鞭子,老牛哞地叫了一声,木板车缓缓向前行进。曾遂一直没有回头,知道牛车走出去二里地了,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长桥边,莫迟已经转过身,独自向城门走去。“真是个没良心的。”曾遂盯着他的背影,暗暗腹诽。不过,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曾遂把包裹卸下来,放到自己腿上,包裹皮里突然传出几声纸张被折叠的动静。曾遂在外面捏了捏,刚才被莫迟拽过的地方,里面好像被他塞了几张纸。不会是给他写的送别信吧?曾遂这样想着,从包袱里摸出那几张纸。纸上什么字迹都没有,因为那拢共是两千两的银票。这是莫迟从杜昙昼那里拿到的所有钱,他一分不剩,连带着怀宁赔的一千两,都给了曾遂。他担心曾遂年纪不轻,腿脚又跛,身上还带着伤,找不到赚钱的法子,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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