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把手撑在莫迟腋下,一个使劲,就将他提上了小舟。匪首似乎意识到大势已去,呕出一口血,带着满口被血染红的牙,挣扎着嘶吼道:“把那二人……给我、拦下!”机关无法启动,水匪便取来弓箭,向舟中二人射去箭矢。杜昙昼抓起船上的渔网往空中一甩,岸边射来的羽箭被大网尽数包裹,只有少数几支插入了船板。水匪见一击不中,又要齐齐射来第二轮。莫迟凌空抓住一支飞箭,反手往岸边一掷,正中岸边一水匪的手腕。那人一声痛呼,险些栽倒进池中。众人见他只用左手便有如此威力,一时竟不敢再射。而这时,承载着二人的小船忽然开始缓缓朝前移动,而池中的水位也慢慢下降。顺着水势,不需要划桨,小舟自动飘向水车的方向。随着水位下降,水车的右下方逐渐露出一扇门洞,门洞的大小正好能容一艘小船飘过,想来这里就是这些船进入匪寨的通路。小舟载着湿漉漉的两个人,平平稳稳地穿过了门洞。视野豁然开朗,洞外就是临淳湖的宽广湖面。夜色下,湖面反射着星光月影,波光璀璨而荡漾。小船晃晃悠悠,载着二人驶入万顷波中。身后,匪寨周围的水域上布满官船,船上火把四起,远远能见到冉遥立在船头,后面跟着的是许许多多身穿薄甲的官兵。冉遥提剑往前一指,官兵们呼喝着跳下船冲向匪寨。没了机关的辅助,寨门在众官兵的冲撞下很快破开,冉遥带着手下官员,跟在官兵身后疾步走了进去。匪寨顶层,冒出了三颗人头,其中一颗正举着手激动地向他们摇摆——是时方砚三人。杜昙昼抬手示意,时方砚便不再激动地乱挥了。杜昙昼放下手,缓缓回身,腿上沉寂多时的伤口这个时候终于疼了起来。他扶着船沿,重重往下一坐,曲起一条腿,手撑在膝盖上,长长松了口气。莫迟就坐在他对面,那双圆而上挑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两个人都是浑身湿透,杜昙昼的发丝因为浸了水而显得更加柔顺,湿乎乎的额发贴在脸侧,让他凌厉英挺的眉目柔和了许多。湖面上的微风吹过,带来皮肤上细微的战栗感,杜昙昼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擦掉面上的水。抬眼一看,见莫迟还在盯他,不由得笑道:“怎么?看我样子很狼狈,想要取笑我几句?”“那池里的刀是很尖的,你不应该跳下来。”莫迟声音带着入水后的低哑。杜昙昼手撑着脸,偏头笑了笑:“没办法,谁叫我乐意呢?”莫迟眼中闪烁着晦涩不清的情绪,他紧紧盯着杜昙昼的眼睛,呼吸起伏不定,像是站在赌桌前决定用全副身家孤注一掷的赌徒。“你会死的。”莫迟喃喃重复:“你不应该和我一起跳下来……”“可你也把刀扔了。”杜昙昼放下手,慢慢坐直身体,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莫迟,你也为了我,把你的刀扔了。”莫迟一怔。原来他看出来了。他看出了莫迟那时的犹豫,看出了莫迟在自身的安危与救他的命之间的迟疑。那他有没有看出,莫迟曾经在那一瞬,想象过他的死?杜昙昼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莫迟,我早说过了,你与我是一样的,我承认了,那你呢?”莫迟瞳孔颤抖,紧紧抿着唇角,连呼吸都忘了。就在杜昙昼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以为他会像原先那样,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发现。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杜昙昼连声音都没出,就被莫迟压在船上,手脚都被他严严实实地按住。莫迟撑在他上方,水滴不断从他的发丝低落到杜昙昼怀中。二人四目相对,杜昙昼眼中倒映着万千星光,漫天星色中,莫迟在他眼底见到了自己的倒影。“我……”他见到杜昙昼眼中的那个人颤抖着开口,明明只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却用力闭上了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杜昙昼心底深处又升起一丝隐隐的期待,他望进莫迟眼眸尽头,难以自抑地问:“你要说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一不小心就会惊扰到莫迟。莫迟的发辫从颈侧垂下,潮湿的发尾扫在杜昙昼脸旁,带来酥麻的触感。“我……”莫迟用力闭上眼睛,攥住杜昙昼胳膊的手坚硬又火热,那股不容拒绝的热意从他的掌心透过衣料,渗进杜昙昼的皮肤,沿着他的血管静脉轰然流向四肢百骸。“莫迟。”杜昙昼的眼神蓦然一暗,沙哑的语气中深埋着隐忍的心绪:“你到底要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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