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骨展开这几个月他费心搞来的王都周边地形图:“乌石兰应该会沿着这条路往返。”近侍看了一会儿,在西北面的某处山谷点了一下:“这个地方最适合埋伏,不仅地形狭长,而且属于山地,肯定还存有大量积雪,乌石兰受伤后肯定更难通行,又能延长他不在王都的时间。”执骨有些担忧:“你的方法自然很好,可是焉弥人人皆知,乌石兰刀法高强、远超常人,如何保证我们派去的杀手不被他反杀呢?”“保证不了,整个焉弥都没有人敢保证,能单枪匹马重创乌石兰。”近侍说:“因此,我们派去人一定要足够忠心,一旦失手被乌石兰抓住,绝对不能供出我们。”这时,与执骨同来的随从中,有一人自告奋勇:“执骨少爷,小人愿意去!”此人名为解披,是乌今国出名的猛士,一直追随在执骨左右。解披不是莽夫,他告诉执骨:“昨夜的暴风雪后,就连王都的积雪都没到大腿了,那片山谷的雪只会更深。乌石兰回来路上,经过前一日的奔波,定是人困马乏,加之天寒地冻,就算他有通天的武功,又能发挥出几成?”他把手放在胸前向执骨行礼:“小人愿意替少爷分忧,倘若被乌石兰击败,小人立刻自我了断,绝不会供出少爷!”万事俱备,只待乌石兰动身。几天后,乌石兰原定返回王都那日,在住所焦急万分的执骨,终于等到了解披传回来的口信,短短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不辱使命。执骨长长呼出一口气,表情慢慢归于沉静。他马上要进宫了,在处邪朱闻面前,再小的破绽都是致命的。“走吧。”他正了正头冠,带着候古和舌人上了马车。车轮碌碌,目的地是摄政王的宫殿。莫迟:“后来我调查了才知道,当天晚上,处邪朱闻就把周回抓了。”杜昙昼满脸不忍:“然后周回为了不连累你,受尽酷刑也宁死不招,最后在狱中……自尽了?”“不。”莫迟接下来的话让杜昙昼相当惊讶:“周回入狱当晚就招了,他没有承认他是夜不收,但他却承认了将消息泄露给大承的事。他说他是为了钱,而他的消息来源,正是数月前被杀的蔡七。”短暂的怔忪后,杜昙昼渐渐回过神来:“我明白了,他是在用这种方法,让处邪朱闻不再怀疑他是夜不收?”“对。”莫迟唇边泛出一丝笑意:“你还是那么聪明,不愧是我喜欢的……”杜昙昼的心突地一跳,他很想听莫迟把整句话都说完,又觉得在这种时候说表白似的情话,听上去格外像不吉利的预兆。莫迟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讲完,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杜昙昼,低喃的尾音消散在风中。“处邪朱闻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他得知鹿孤招认的那一刻,他就对执骨的诬告产生了怀疑。”说到这里,莫迟勾唇一嗤,满带讥讽:“执骨也不算是诬告,毕竟他做梦也想不到,鹿孤竟然真的是夜不收。”鹿孤下狱后,处邪朱闻没有休息,一直坐在大殿内,等待审讯官的汇报。不过一个时辰以后,负责审问鹿孤的官员就进宫求见了。“你是说,这个叫鹿孤的什么都认了?”处邪朱闻挑起一边眉毛,像是非常惊讶的样子。审讯官:“是的朱闻大人,鹿孤说他的确卖过一些消息给大承,通过这种办法赚了不少钱。属下去他家中查过,他住的地方看似普普通通,实际上床底墙角还有柜子里,都藏满了钱。”“他的消息来源呢?”审讯官:“鹿孤说,他的消息来源,正是几个月前被处死的叫蔡七的夜不收。”“蔡七?竟然是他?”“是。”处邪朱闻略作思索,道:“继续审,给你三天,别把他弄死了,让他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审讯官领命离去,大殿重新恢复寂静。老宰相斟酌片刻,思索着开口:“朱闻大人,且不说鹿孤所言是真是假,倘若他真与蔡七有接触,那我们又怎能保证,他不会是另一个夜不收呢?”处邪朱闻冷冷一笑:“你也做了快十年的宰相了,这十年里,我们杀过多少夜不收,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这……臣对大人一片忠心,没有任何悖逆之想,从未接触过夜不收,又怎会了解——”处邪朱闻打断他的话:“那些大承派来的奸细,一个比一个嘴硬,不管受了多少刑罚,从来没招过一个字。可你看这个鹿孤,刚关进牢里没多久就招供了,你觉得,他真的会是夜不收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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