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莫迟:“后来我才听说,处邪朱闻之所以放了他,是因为他说,他在赶去接应辛良遥的路上,见到了你。”因为曾经见过乌石兰一面,便可免除一死——这个看似毫无逻辑的原因,对于处邪朱闻来说,是相当合情合理的。或者至少在世人看来,这件事没什么奇怪之处。“但最奇怪的地方恰恰是在这里。”杜昙昼正色道:“当时追击辛良遥时,我就观察过周围的情况,他的身边根本没有帮手。在他逃脱后,陛下命人沿途追踪,直到他逃出馥州,都没有在他身边见到第二个人。”他问莫迟:“倘若真如扶引所说,他一个远在焉弥的联络官,是在何时何地见过你呢?”莫迟想了片刻,回道:“这也许只是他为了活命,编造出来的谎言,如何能说明他是夜不收?”杜昙昼摇了摇头:“不止,还有我在焉弥发生的一切,都说明这个人也许早就认出了我。”杜昙昼把他在焉弥遇到扶引后发生的一切,三言两语挑重点讲给了莫迟听。其中包括他主动将杜昙昼送进了则南依府上,以及则南依暗示扶引就是处邪朱闻派来监视她的人。杜昙昼:“你说贺杉如果活到今天,大概能有四十岁。算上他的年纪,在他进入王都潜伏之前,我就已经随父亲在柘山关练兵了,他完全有可能见过我。这样他才会在认出我的身份后,立刻察觉到我的意图,然后将我送进则南依府中,否则他怎会把一个大街上捡来的流浪汉送给则南夫人?”更重要的,还有杜昙昼那把失而复得的袖箭。“如果扶引就是监视则南依的人,那么我当时扔掉袖箭的动作可能也被他或者他的手下发现了,他担心我身份暴露,又想相助与我,所以才会把袖箭悄悄捡走,又暗中藏进了离我最近的花盆中。”莫迟盯着墙上的记号:“怪不得这个标记刻得歪歪扭扭,如果是扶引,也许就说得通了。他右手被砍,只能用左手在匆忙间刻下这个图案,所以刻得十分凌乱。”杜昙昼直起腰,看向夜不收的记号所指的方向:“扶引和处邪朱闻一同出逃,也就是说,他现在就在处邪朱闻身边。”几层墓道之下,与他们二人垂直距离不超过十丈的地方,有一间开阔的石室,周围的岩壁上画满壁画,作画的颜料大量使用了朱红色,随着时间推移,鲜艳的红色逐渐变得暗沉,仿佛凝固的人血。扶引抬头看了一眼壁画天顶处的血色火池,旋即移开视线,目光从处邪朱闻脸上一扫而过,转而望向面前那一簇小小的火堆。跟着处邪朱闻一同进入王陵的,除了他和老宰相,还有护送着处邪朱闻一路出逃的副侍卫官,以及他带领的一小队宫中侍卫。几天前,众人从王宫地道逃出,奔波数日,辗转来到王陵所在的山间。翻过眼前的群山,就能进入东方封地,到了那里,所有人就都安全了。可绵延起伏的山势,不是他们有能力翻越的——不说他们根本没有带干粮水袋,光凭处邪朱闻身上的伤,就不可能让他坚持到翻过大山。若走官道,沿途都有重兵设卡追捕,只怕走不出五里路,就会被辛良族的人抓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辛良族会叛变,所有人中,处邪朱闻也许是最意外的那一个。但没有人敢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摄政王余威尚在,尤其是在他前几日杀死了一个侍卫之后。——从王都逃出的第三日,处邪朱闻的伤流血不止,伤势急剧恶化。一群人逃走匆忙,既没有带大夫,也无暇带上伤药。处邪朱闻伤势虽重,神志却异常清醒,眼神仍旧锐利不可逼视。他朝副侍卫官指了指一个保护他逃跑时不慎受伤的侍卫,副侍卫官心领神会,一刀就把那侍卫的头剁了下来。鲜血从断裂的脖颈间飞溅而起,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副侍卫官立刻摘下头盔去接,不一会儿,就接了半头盔的人血。焉弥古籍有云,以新鲜人血涂抹伤口,能使白骨再肉。靠着侍卫的性命换来的人血,处邪朱闻挺过了伤势最重的那几天,带领众人抵达了王陵所在的群山。面对苍茫山脉,老宰相和副侍卫官都犯了难。处邪朱闻好似早有准备,对着其中一座山上的某处点了一下,示意众人往那里去。一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上了那座陡峭崎岖的山峰,在临近山顶的一处悬崖前停下了脚步。崖壁陡峭笔直,没有任何一处能借力的地方,甚至连垂下来的藤条都没有,想要翻过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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